除一些严家安插的爪牙,断其财路!”
“下官遵命!”
吕坤精神一振,领命而去。
杨帆独自留在书房,望着跳跃的烛火,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他知道,这些举措,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扭转大局。真正的风暴,恐怕早已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
数日后,京城,西苑玉熙宫精舍。
嘉靖皇帝朱厚熜面沉如水,指尖缓缓划过一份刚刚由黄锦秘密呈上的案卷。
室内檀香依旧,却压不住那股几乎令人窒息的阴冷和肃杀。
案卷上的字句,触目惊心:严府大管家严福,曾于景王被圈禁后不久,秘密贿赂多名原景王府属员,令其“留心王爷起居言行,随时报知”。
然…所报内容,却多是些鸡毛蒜皮、无关痛痒之事,并无任何实质性罪证或密谋记录。
其后不久,这些被贿赂的属员,便与其他人一同被“正常”调离或“病故”了。
“留心起居言行…随时报知…”嘉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中充满了疑惑与一种被戏耍后的怨毒。
“严世藩…他到底想干什么?花费如此心思,安插眼线,就为了…监视朕的儿子每天吃了什么,睡了多久?他…是在戏弄朕吗?!”
侍立一旁的吕芳和黄锦噤若寒蝉,冷汗涔涔。
黄锦小心翼翼道。
“皇爷息怒…或许…或许严世藩此举,就是为了…就是为了时刻掌握景王殿下心神状态,其…其用心歹毒,或…或是想通过长期监视、施压,生生将殿下…逼疯…”
“逼疯?”
嘉靖猛地抬眼。
“仅仅是为了逼疯一个已经失势被囚的皇子?值得他严世藩如此大费周章,冒如此奇险?吕芳!你信吗?!”
吕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奴…老奴愚钝…实在…实在猜不透严世藩的心思…”
嘉靖冷哼一声,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徐爵此前那含糊的禀报——“景王殿下…似在装疯”…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荒谬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莫非…”嘉靖的声音陡然变得幽深莫测。
“载圳…根本就没疯?!
他…他是装疯!而他装疯…不是装给朕看,而是…装给那些监视他的人看!装给严世藩看!”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
“严世藩!
他早就物色好了一个…一个容貌相似之人!
他监视载圳,是为了让那冒牌货能更好地模仿载圳的言行习惯!
他逼疯载圳…不!
他甚至可能害死了载圳!然后…李代桃僵!用一个听话的傀儡,顶替朕的皇儿!
他…他是为了日后!为了有朝一日,朕若…若有不测,或是裕王不堪大任,他便可以拿出这个‘景王’,行那…行那篡逆之事!扶持一个听他摆布的皇帝!”
“而如今…裕王监国,渐露锋芒,已非严嵩所能完全掌控…所以,严世藩这步棋…就显得更加重要!甚至…可能是他严家最后的退路!”
这个推测太过骇人听闻,吕芳和黄锦听得魂飞魄散,浑身冰冷,连大气都不敢喘。
嘉靖胸口剧烈起伏,脸上交织着震怒、恐惧,以及…难以言喻的、仿佛窥破天机般的兴奋!
他猛地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深沉莫测。
“查不出…”他缓缓坐回椅中,语气平静得可怕。
“那就…慢慢查。
吕芳,去叫徐爵来。告诉他,朕…有的是耐心。让他…继续盯紧安陆,盯紧那个‘景王’。朕…要看看,这出戏,他们到底要唱到几时!”
“是!是!老奴遵旨!”
吕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严府,两钤山房。
鄢懋卿垂首站在下首,详细禀报着安陆之行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景王”朱习如何承认身份、如何控诉严世藩、如何威胁要同归于尽的惊悚场景。
严世藩听得脸色铁青,罗龙文等人亦是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疯了…简直是疯了!”
严世藩猛地一拍桌子,气得浑身发抖。
“他竟敢…竟敢如此威胁我?!
他以为他是谁?!
一个见不得光的冒牌货!丧家之犬!”
端坐主位的严嵩,却始终闭目养神,枯瘦的手指缓缓拨动着念珠,直到严世藩发泄完毕,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