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几处细微之处,略显…略显蹊跷。”
“讲!”
嘉靖冷喝。
“是…是!”
吕芳不敢再有丝毫隐瞒,急忙回禀。
“奴婢发现,景王殿下被圈禁后约莫…约莫半年内,其王府长史、典簿、乃至贴身伺候的几名主要属员、宦官,皆…皆以各种缘由被调离、革职或…或暴病身亡。
而接替之人…其调入文书虽在,但…但调入的具体时日,竟…竟大多未曾明确标注!
且…且这些新任属员,其来历背景,卷宗记录也…也颇为模糊简略…这…这于法度而言,实…实属异常!”
“未曾标注具体时日?来历模糊?”
嘉靖的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寒光骤盛。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载圳被圈禁后不久,便迫不及待地…将他身边所有可能熟知内情、或忠于旧主的属员,全部清洗换血?
而且,做得如此匆忙,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周全了?”
吕芳伏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不敢接话。
嘉靖猛地站起身,在精舍内急速踱步,宽大的道袍袖摆带起阵阵冷风。
“好!好得很!朕的儿子!大明的亲王!被圈禁之高墙,形同囚徒!竟还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行此鬼蜮伎俩!清洗属员?
遮掩时日?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怕什么?!是不是载圳的疯…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人故意为之?!甚至…甚至更糟?!”
他越想越怒,越想越惊,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盯住吕芳。
“查!给朕一查到底!当年所有经手此事之人,无论官职大小,无论如今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给朕一个个揪出来!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有这么大的能耐!”
“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办!”
吕芳如蒙大赦,又心惊胆战,连忙叩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出了精舍,脚步踉跄地直奔西苑值房而去。
他深知,皇帝陛下这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不知要有多少人头落地!
就在吕芳为景王旧案焦头烂额之际,北京城内,一处名为“诗书品高”的僻静宅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裕王朱载垕一身寻常富家公子打扮,仅带了两名便装护卫,悄然步入院中。早已在此等候的两人立刻迎上前来,恭敬行礼。
其中一人,年约五旬,面容清癯,气质儒雅,正是曾被罢黜的原裕王府詹事尹台。
另一人,则身材精干,目光锐利,虽作商人打扮,眉宇间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乃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实际上的锦衣卫二把手,张二。
“尹先生,张指挥,不必多礼。”
裕王的声音带着疲惫,示意二人起身。
“孤今日微服前来,是有要事相询。”
三人进入内室,屏退左右。裕王看向尹台,语气中带着歉意。
“尹先生,昔日因孤之故,累你罢官去职,远避乡野,孤…心中一直有愧。”
尹台连忙躬身。
“殿下言重了。老臣能与严嵩老贼割席,乃平生快事,何憾之有?如今蒙殿下不弃,再度召回,老臣必竭尽驽钝,以报殿下!”
裕王点点头,目光转向张二,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张指挥,孤让你暗中查探严家之事,尤其是…饶阳王暴毙一案,可有进展?”
张二眼中闪过厉色,沉声道。
“回殿下,确有重大发现!”
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饶阳王…并非暴病身亡,而是…被人毒杀!”
“什么?!”
裕王和尹台同时失声,脸色骤变。
张二继续道。
“下官暗中查访了当年伺候饶阳王的旧人,威逼利诱之下,有人终于吐露实情。
饶阳王当日饮下的那杯酒中,被下了极厉害的西域奇毒‘相思断’,入口封喉,顷刻毙命,症状与急症极为相似!”
“是何人所为?!”
裕王急问,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张二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愤怒,有屈辱,也有快意。
“下官多方查证,种种线索…皆指向…指向严世藩!”
他顿了顿,眼中恨意更浓。
“严世藩与饶阳王过往甚密,利用其宗室身份,在大同经营马市、私矿,牟取暴利。
然自杨帆整饬军务,组建屯垦义勇后,大同日渐稳固,严世藩觉饶阳王已无大用,且恐其知晓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