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最终一咬牙。
“好!此事…包在施某身上!今夜…今夜我便带二位去见李长史!”
是夜,月黑风高。
施为明领着作商人打扮的杨帆和徐渭,悄无声息地来到兴王府一处偏僻的侧门。经过层层通传,三人被引至一间灯火昏暗的偏厅。
等候片刻,一位身着五品官服、面容精干中带着几分疲惫与警惕的中年官员缓步走入,正是兴王府长史李大人。
施为明连忙上前,躬身赔笑,将杨帆二人引荐给李长史,并低声说明了“沐国公”的“来意”。
李长史目光如电,上下打量着杨帆,眼中闪过惊讶。
“沐国公派来的?阁下…如此年轻?”
杨帆从容不迫,躬身施礼,语气沉稳。
“晚辈沐云,乃国公爷麾下参议,奉命前来拜会王爷,并有些…云南方面的私密事务,需面禀长史大人。”
说着,双手奉上那串玛瑙珠。
李长史接过珠子,仔细查验片刻,尤其是看到那“永昌军民府敕造”的字样后,脸上的疑虑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不易察觉的兴奋和热情!
沐家镇守云南,财力雄厚,若能搭上线,对他而言无疑是条财路!
“原来是沐参议!失敬失敬!”
李长史脸上堆起笑容。
“不知国公爷有何吩咐?”
杨帆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此事…关乎一些…不宜宣之于口的货物往来,需…需面见王爷,方可细说…”
李长史闻言,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这个…参议有所不知…我家王爷…近年来凤体欠安,性情…颇为躁郁,平日概不见外客…这…”
杨帆与徐渭交换了一个眼神,徐渭立刻上前,又悄无声息地塞过一张银票。
李长史捏了捏银票厚度,脸上为难之色稍减,沉吟道。
“既是国公爷所遣…罢了!本官便破例一次!但…只能远观,不可近前!更不可惊扰了王爷!否则…本官也担待不起!”
“多谢长史大人!”
杨帆连忙道谢。
李长史点点头,亲自引着三人,穿过重重庭院,来到王府深处一座名为“天香楼”的僻静院落外。
院门紧闭,门外还有两名健壮的内侍把守。
李长史指着那紧闭的院门,压低声音对杨帆道。
“沐参议,王爷…就在里面。只是…唉,王爷近年来…行为有些失常,时哭时笑,言语不清…你们…就在这门缝中…远远瞧上一眼便罢!
切记!万万不可出声!更不可闯入!若是惊了王爷…你我都吃罪不起!”
杨帆和徐渭连忙点头,心中却是紧张又期待。
两人小心翼翼地凑到门缝前,屏息凝神,向内望去。
只见院落天井中,一个披头散发、身着亲王常服的年轻人,绕着院中的一棵大树,毫无目的地奔跑转圈,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时而仰天怪笑,时而捶胸顿足,状若疯魔!
徐渭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那年轻人的侧脸和身形,眉头越皱越紧,低声道。
“此人…身形轮廓,倒确有几分…似那故去的景王…但…眉眼气质…却又…似是而非…老夫…一时也难以断定…”
杨帆的心却沉了下去。
他关注的,并非此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景王朱载圳!
他紧紧盯着那“景王”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的闪烁!
他在判断——此人,究竟是真疯?还是…在装疯?!
若是真疯,一切休提。若是装疯…那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严家,其用心之险恶,图谋之巨大,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台上的是朱载圳还是朱习!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可供他们操控的“皇子”傀儡!
一旦时机成熟,便可将其推出,行那偷天换日之事!
无论真假,眼前这人,都已成为严家棋盘上,一枚足以颠覆乾坤的…致命棋子!
安陆,兴王府,天香楼外。
杨帆与徐渭两人,屏住呼吸,透过那狭窄的门缝,死死盯着天井中那个状若疯魔、奔跑嘶吼的“景王”。
那年轻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绕着院中枯树狂奔,时而捶打胸膛,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时而仰天狂笑,涕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