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绝不能坐视!”
人群前方,以老臣傅炯为首,几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老臣,颤巍巍地站在那里,老泪纵横,痛心疾首。
傅炯拄着拐杖,面向宫门,运足中气,声音嘶哑却悲壮,响彻广场。
“太子殿下!老臣…傅炯!泣血上奏!葛守礼、白启常、冯恩…纵有罪过…亦当交由三法司!依律审勘!岂可…未经审讯!擅动极刑?!
尤其…是于午门…这百官觐见、万国来朝之地…枭首示众?!此乃…旷古未有之暴行!殿下!您…若一意孤行…必遭天谴!必被史笔…书为昏君!暴君!殿下!三思!三思啊!”
他猛地转身,面向身后群情激愤的官员士子,厉声道。
“诸位!太子若…执迷不悟!行此倒行逆施之举!
我等…还有何颜面…立于这朝堂之上?!不如…就此…请辞还乡!以免…玷污圣听!污浊朝纲!”
“对!请辞!”
“不干了!”
“这官…不做也罢!”
人群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呼应声!悲愤的情绪…如同火山…即将喷发!
就在此时——
“呜——呜——呜——”
沉重而威严的号角声,自宫门内响起!
宫门…缓缓洞开!
只见太子朱载垕,身着储君冕服,面色冰寒如铁,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在一队顶盔贯甲、刀出鞘弓上弦的殿前卫士的严密护卫下,乘坐舆辇,缓缓驶出宫门!
他的身边…不见陈以勤、范应期、殷士儋等老臣的身影…只有寥寥数名潜邸旧人…面色苍白地跟随其后。
殿前卫指挥使王廷秀,全身披挂,脸色肃杀,亲率一千多名精锐殿卫,列宫门两侧,刀枪林立,煞气冲天!将广场上的官员士子…强行隔绝在外!
太子的舆辇…在午门外…那早已搭好的行刑台前…缓缓停下。
广场上…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仿佛变了一个人般的太子身上…聚焦在那…寒光闪闪的鬼头刀上…
裕王缓缓站起身,目光冰冷地扫过下方黑压压、鸦雀无声的人群,眼中…没有丝毫动摇。
他…缓缓抬起了手…
王廷秀会意,厉声喝道。
“带人犯!”
一阵铁链拖地的哗啦声响起!在无数道惊恐、愤怒、悲哀的目光注视下,三名身着囚服、披头散发、遍体鳞伤,却依旧竭力挺直脊梁的官员。
葛守礼、白启常、冯恩,被殿卫…强行拖拽…押上了行刑台!粗暴地…按跪在地!
“殿下!不可啊!”
“殿下!饶命啊!”
“昏君!暴君!”
台下…瞬间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哀求和咒骂声!许多官员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许多士子痛哭流涕,捶胸顿足!
裕王…面无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王廷秀上前一步,展开一卷黄绢,运足内力,声音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判词。
“奉天承运!太子监国谕旨:查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葛守礼、兵科给事中白启常、工部员外郎冯恩等…结党营私!煽乱朝纲!构陷储君!
擅闯禁宫!咆哮廷杖!罪证确凿!恶贯满盈!依律…当处极刑!枭首示众!以正国法!以儆效尤!钦此!”
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下方每一个官员的心上!
结党营私!煽乱朝纲!构陷储君!擅闯禁宫!咆哮廷杖!这…这每一条…都是足以株连甚广的滔天大罪!
太子…这不仅是要杀葛守礼三人…这分明是…要将所有参与昨日逼宫串联的官员…都…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啊!
傅炯听得浑身冰凉,老迈的身躯剧烈颤抖,他猛地冲上前几步,嘶声力竭地喊道。
“殿下!殿下!罪状…岂可如此罗织?!擅闯禁宫…咆哮廷杖…昨日…昨日在场百官…皆有份啊!殿下!您…您这是要…将满朝文武…赶尽杀绝吗?!殿下!住手!快住手啊!”
然而…他的呼喊…已经太迟了…
裕王…缓缓地…重重地…挥下了手臂!
王廷秀眼中凶光一闪,厉声吼道。
“行刑!”
三名膀大腰圆、赤着上身、满脸横肉的刽子手,猛地举起手中雪亮的鬼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