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一拍桌子,画掉在地上,“公主是皇家的女儿,被他打得遍体鳞伤,整日以泪洗面,这叫小事?苏轼,你是不是被王诜的才情迷昏了头?你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忘了要刚正不阿吗?”
苏轼低着头,没说话,心里却不认同高太后的话——在他眼里,才情比什么都重要,王诜不过是打了几次公主,又不是什么大罪,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
高太后看着他,心里满是失望:“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分是非。你回去吧,以后别再跟王诜走得太近,也别再帮着他说话了。”
苏轼躬身退了出去,心里却没把高太后的话放在心上。回去后,他依旧跟王诜来往,还经常去驸马府喝酒,跟王诜聊诗聊画,对赵浅予的处境,依旧视而不见。
元丰二年七月,“乌台诗案”爆发。有人弹劾苏轼,说他的诗里有讽刺朝廷的意思,宋神宗下令,把苏轼抓起来,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消息传到驸马府,王诜正在跟柳氏喝酒。柳氏慌了:“夫君,苏大人被抓了,咱们要不要想办法救他啊?”
王诜喝了口酒,冷笑一声:“救他?我为什么要救他?他不过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出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被抓是因为讽刺朝廷,我要是救他,说不定还会连累自己。”
说完,他继续喝酒,仿佛苏轼不是他的好友,只是一个陌生人。
而此时的苏轼,在天牢里,还想着王诜会来救他。他想起自己以前跟王诜的交情,想起自己为他的画题诗,把他夸上天,觉得王诜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
可他等了一天又一天,直到被贬到黄州,也没等到王诜的一句问候,更别说救他了。
苏轼到了黄州后,住在东坡的一间茅屋里,生活过得很清贫。有一天,他偶然遇到了从汴京来的一个老朋友,才从朋友嘴里得知,他被抓后,王诜不仅没救他,还跟人说,早就跟他断了交情,他的事跟自己没关系。
朋友还说,王诜在他被抓后,更加变本加厉地欺负赵浅予,有一次,竟然把赵浅予打得晕了过去,还是高太后派人去驸马府,才把赵浅予救回皇宫。
苏轼坐在茅屋里,手里拿着那支王诜送他的玉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想起以前去驸马府,看到赵浅予身上的伤,看到春杏的求助,想起高太后的质问,才突然明白,自己当初有多糊涂——他因为跟王诜志趣相投,就忽略了王诜的恶行,帮着他颠倒黑白,不仅害了赵浅予,也让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元丰八年,宋神宗去世,宋哲宗继位,高太后垂帘听政。高太后早就看不惯王诜的所作所为,刚掌权,就下旨,废除王诜的驸马身份,把他贬到均州(今湖北丹江口),小妾柳氏也被赶出驸马府,卖入娼门。
赵浅予终于摆脱了王诜,回到了皇宫。高太后心疼她,让她住在自己身边,还请了最好的太医给她调理身体。慢慢的,赵浅予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身上的伤也渐渐好了,只是偶尔想起在驸马府的日子,还是会忍不住发抖。
消息传到黄州,苏轼正在东坡上种地。他放下手里的锄头,站在田埂上,望着汴京的方向,沉默了很久。后来,他写了一首词,词里有一句:“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没人知道,这句词里,藏着他对过去的悔恨——悔恨自己当初不分是非,悔恨自己帮着王诜欺负公主,悔恨自己错信了人。
元佑元年,苏轼被召回汴京,任中书舍人。他回到汴京后,再也没见过王诜,也没再提过王诜的名字,更没再为他写过一句诗,画过一幅画。
有一次,文人雅士们在茶馆里聚会,有人提起王诜的《烟江叠嶂图》,还说苏轼当初为这幅画题的诗,真是绝了。苏轼听了,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说话,脸色却沉了下来。
旁边的黄庭坚(苏轼弟子)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聚会结束后,问他:“先生,您怎么了?提到王驸马的画,您怎么不高兴了?”
苏轼叹了口气,说:“以前,我只看重他的才情,却忽略了他的人品。他家暴公主,出轨小妾,是个十足的恶人,我却因为跟他志趣相投,帮着他颠倒黑白,把他夸上天,现在想来,真是羞愧。”
黄庭坚愣了一下,没想到苏轼会这么说。
苏轼继续说:“才情再高,人品不好,也成不了好人。以前我不懂这个道理,现在懂了,却已经晚了。以后,你交朋友,一定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