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品,再看才情,别像我一样,犯了同样的错。”
黄庭坚点了点头,把苏轼的话记在了心里。
后来,王诜在均州病死了,死的时候,身边没人照顾,只有一个老仆陪着他。消息传到汴京,没人同情他,有人说他是罪有应得,有人说他活该,还有人说,要是他当初好好待公主,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苏轼得知王诜的死讯后,没去祭拜,也没写任何悼念的文字。他只是在书房里,拿出那幅《烟江叠嶂图》的临摹本,看了很久,然后一把火烧了。
火焰升起,画纸渐渐化为灰烬,就像他跟王诜的交情,就像他当初的糊涂,都随着火焰,消失在了空气中。
而赵浅予,后来在高太后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老实本分的官员。那个官员对她很好,从不打她骂她,还很尊重她,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疼。
赵浅予终于过上了安稳日子。婚后第二年,她生了个儿子,高太后特意召她回皇宫,赏赐了满满一匣子的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看着外孙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府里的下人再也不敢看她的笑话,个个都恭恭敬敬地喊她“夫人”,连丈夫的下属,见了她都要躬身行礼。闲暇时,她会带着儿子在院子里种花,或者跟丈夫一起看书写字——丈夫虽不如王诜有才华,却会耐心听她说话,会记住她喜欢吃的糕点,会在她不舒服的时候,亲自守在床边照顾她。
有一次,儿子问她:“娘,为什么你从来不说以前的事啊?”
赵浅予摸了摸儿子的头,指着院子里开得正艳的牡丹,轻声说:“以前的事,就像院子里枯萎的草,拔了就没了,不用再提。现在有你和爹,娘过得很开心。”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扑进她怀里,喊着“娘最好了”。阳光洒在母子俩身上,暖得让人心里发甜,那些在驸马府受的苦,像是被这阳光晒化了,再也找不到痕迹。
而苏轼,自那以后,再也没因为“志趣相投”就忽略人的人品。他在朝中做官,依旧敢直言进谏,却会先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发表意见;交朋友,也会先看对方的人品,再谈才情。
元佑四年,汴京举办文人画展,有人把王诜早年的画也挂了上去,还特意标注了“苏轼题诗之作”。来看展的人很多,有人站在画前,夸赞王诜的画技,也有人提起王诜家暴公主的事,议论纷纷。
苏轼也去了画展,刚走到王诜的画前,就听见有人说:“苏大人,您看这画,当初您题的诗多好啊,可惜王驸马人品不行,不然真是难得的才子。”
苏轼停下脚步,看着画,又看了看旁边自己当年题的诗,沉默了片刻,对周围的人说:“这幅画的笔墨确实不错,可画的主人,人品卑劣,家暴公主,出轨小妾,这样的人,就算有再多才情,也不配被夸赞。当年我年轻糊涂,只看重才情,忽略了人品,为这幅画题诗,是我的过错。今日在这里,我也想跟大家说一句,做人,先有人品,再有才情,人品不行,再高的才情,也一文不值。”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没人想到苏轼会主动提起这件事,还承认自己的过错。过了一会儿,有人带头鼓掌,说:“苏大人说得对!人品才是最重要的!”“苏大人敢承认自己的过错,真是难得!”
苏轼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画展。他知道,承认过错不能改变过去,不能弥补对赵浅予的亏欠,但至少能让更多人明白,人品比才情重要,别再犯跟他一样的错。
后来,有人把苏轼在画展上说的话传了出去,还传到了皇宫里。赵浅予听说后,正在给儿子缝衣服,手里的针线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缝,嘴角却悄悄向上扬了扬——她不用苏轼道歉,也不用苏轼弥补,只要他能明白自己的过错,能让更多人知道人品的重要性,就够了。
元佑六年,赵浅予的丈夫被调去杭州做官,她带着儿子一起去了杭州。杭州的风景很美,西湖边的柳树依依,荷花映日,她经常带着儿子去西湖边散步,看着儿子在湖边追蝴蝶,看着丈夫在一旁笑,心里满是安稳。
有一次,她在西湖边的茶馆里,偶然听到说书人在说苏轼的故事,说苏轼如何直言进谏,如何为民做主,还说苏轼曾经因为错信人,帮着恶人说话,后来主动承认过错,告诫后人要重人品。
说书人说得绘声绘色,台下的百姓听得入迷,有人说苏轼是个好官,有人说苏轼是个真人,敢做敢当,敢承认过错。
赵浅予坐在角落里,喝着茶,听着说书人的话,看着窗外的西湖,心里很平静。那些不好的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