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的,总之,都不是温明棠一个掖庭劳作的宫婢所能得罪的起的。杜令谋这等人是监视她,不是保护她,自然不会理会她被人找麻烦受到的那些惩戒。
对于他们而言,温明棠只要活着,能开口说话,或者能写字,交出温玄策的遗物就成,其余的,并不会多管。
所以,真正看明白了个中关键,细想一番,便知温明棠要全须全尾的熬到安全出宫其实是极难的。
难度还不止在于要拒绝那些登云梯,以合理的理由拒绝对方,而不惹恼了对方,还在于旁的。
“我其实知道的,有一双,或者很多双眼睛在看着我。”温明棠坦言,“我就似被人装在笼子里挂在了水面之上,而水下则遍布虎视眈眈、蓄势待发的恶兽,只要我有那么一点不同寻常的动作,或是表现的聪明了些,或是举止怪异了些,那些恶兽便会立时跳出水面,向我扑来,各种试探于我。”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那座宫墙牢笼,而且比起寻常宫婢不需太过掩饰自己的种种聪明行径跳出那座牢笼,她必须是在不表现出任何异样,也不会引起恶兽跳出水面的情形之下离开的牢笼。
“同赵司膳她们一道在冷宫里偷偷生火吃东西什么的不算什么大事,每日吃喝拉撒,起床完成上头宫人、宫婢、尚宫们布置的任务,而后睡觉,除此之外,多余的动作,比如掺和进那些后宫娘娘的争宠、宫人头目之间的相争,以及旁的动作最好一点都不能有。”温明棠平静的说道,“甚至面对他们刻意抛出的难题,刻意引我掺和进各种纷争,也不能有自己的动作。”
“所以,我要避开那些危险的纷争,不能使各种聪明,借力打力什么的避开。”说到这里,温明棠深吸了一口气,“相较而言,杜令谋这等人的吃相虽说不好看,人烦了些,却也因着他们的介入,让我多了不少可以腾挪的法子。”
“我能感受到有股看不见的森森恶意不断对我袭来。”温明棠说到这里,抬眼看向面前的林斐,说道,“那些我曾经险些掺合进的相争,牵连进去的宫人以及宫婢都死了,我若是牵连进去的话,也逃不开阎王上门提人的。”
“我也曾试过自己主动跳出来,避开这些相争的……”温明棠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伸手比了个“一”字,“那是我溺水醒来之后一年左右的光景,那时我已经知晓杜令谋这等人在监视我了,也清楚哪几个人是他的人,却仍然能感受到旁的森森恶意,不知道那些恶意的主人究竟是谁。”
“于是我想着借力打力,去故意惹了杜令谋的人,结果被杜令谋的人寻了个借口罚跪,而避开了那次宫人、宫婢尽数‘消失’的纷争,过后换来的,却是连着好几次更不加以任何掩饰的森森恶意。”温明棠说道,“去给位分高的妃嫔送茶,结果被人寻借口太烫了泼了过来,要拉我下去杖毙!”
对面的林斐听到这里脸色顿变,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温明棠的肩膀。比起那些遮遮掩掩,可以用各种法子避开的暗害,宫里位分高的妃嫔看不顺眼一个宫婢,直接将之拉去杖毙的法子才是最为致命的。
因为不消理由,甚至不给你半点寻求救兵的机会,直接拉下去杖毙了。
从那一碗茶水泼来,到一条性命的消逝往往都用不到喝完一盏茶的时间。
“那等简单的法子其实最为致命。”女孩子纤细的肩膀被抓握在手中,感受着手掌下确确实实存在的温热,林斐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一刻喉咙中有股说不出的干涩,他看向温明棠,问道,“你怎么躲过去的?”
“我确实也有过好运气的。”温明棠笑了笑,抬头看向头顶澄澈如洗的天空,就似她被不知名的时光洪流裹挟着卷入大荣一般,她似很多人一样,也是有过好运气的,她道,“后宫里妃嫔之间的龃龉很多,敢直接动手的妃嫔往日里做事便不是什么的遮掩的性子,自然把柄不少,先帝后宫之中又一向是换人换的极快的,所以要直戳七寸其实不难,那一次是赵司膳帮了我一把,引来了不对盘的互相争宠的妃嫔阻止了她。”
“很多人……其实都是有过好运气的,可难得便难得在如何一直有那好运气。”温明棠说到这里,朝林斐眨了眨眼,眸中依旧明亮,仿若含着水一般,水光潋滟,眼眶却有些微的发红,只是这微微发红的眼眶之中却含着笑意,“作为一个在外人看来老实木讷,不起眼,却一路‘运气极好’的,在重重荆棘环顾之下,凭着莫名其妙的‘运气’出了宫之人,便是犯过一次的错处千万莫要再犯第二次。”
“我不知道城隍庙前那些大师常说的珍惜福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