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烟税(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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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把纸揉成团扔给他:“少废话,朱慈炤那边招了吗?”

“招了,说他娘其实是魏玲的厨娘,当年偷了半块玉佩,就敢让儿子冒充皇孙。”洪承畴打开木盒,里面是串糖葫芦,裹着的糖衣还亮晶晶的,“这是从他牢里搜出来的,说每天都有人给他送。”

杨嗣昌拿过糖葫芦,见竹签上刻着个极小的“孙”字,忽然想起孙传庭总爱给巷口的小孩买这个。

“王承恩呢?”朱由检端起碗小米粥,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还关着,不过今早送饭时,发现他枕头下藏着这个。”洪承畴递过张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护皇孙”。

朱由检嚼着咸菜笑了:“他倒是忠心,可惜护错了人。”

正说着,孙传庭掀帘进来,甲胄上还沾着草屑。杨嗣昌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糖葫芦掉地上:“你不是……”

“臣藏在粪车里出的城。”孙传庭拍了拍腰间的刀,刀鞘上的锈迹比上次见时更重了,“魏玲的侍女招了,说真正想搅乱京城的,是江南那些靠着魏家旧产发家的盐商。”

朱由检放下粥碗,指节在案上敲了敲:“盐商?去年查抄的那几家,账本上倒是有几笔银子流进了京城的药铺。”

“臣在宣府抓到个账房,说他们本想借疫病涨价,没想到被魏玲的厨娘搅了局。”洪承畴从怀里掏出本账册,纸页边缘卷得像波浪,“这是他们往药铺送药材的记录,其中有一味‘断魂草’,和陛下前日中的毒对上了。”

杨嗣昌翻着账册,忽然指着其中一页:“这日期……正好是朱慈炤说要去破庙的那天。”

“他哪是去等魏玲,是去等盐商的人送解药。”孙传庭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臣跟着那账房,见他把解药藏在了太庙的香炉底下——就是被魏玲的侍女打翻的那个瓷瓶。”

朱由检忽然起身,往殿外走:“去太庙。”

四人赶到太庙时,几个小太监正围着香炉扫灰。朱由检让人把香炉抬开,见底下的石板有块颜色略浅,用匕首一撬就开了,里面是个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遗诏,只有半块玉佩,和朱慈炤脖子上的那块能拼成完整的“宸”字。玉佩下压着张字条,是魏国公的笔迹:“玲儿性烈,勿让她沾朝堂事。”

“看来魏国公早料到会有今日。”杨嗣昌叹了口气。

孙传庭忽然指着香炉底座:“这里有字!”

众人凑过去看,只见底座内侧刻着行小字:“江南盐商,半数为魏家旧仆。”

朱由检摸了摸下巴,忽然笑了:“传旨,让江南巡抚彻查盐商,尤其是十年前从京城迁过去的。”

“那朱慈炤和王承恩呢?”洪承畴踢了踢脚下的石板。

“朱慈炤放了,给他笔钱让他去江南认亲。”朱由检往殿外走,阳光落在他的龙袍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王承恩……让他去守皇陵吧,离京城远点,省得总惦记着护这个护那个。”

走出太庙时,杨嗣昌见墙角的草里藏着个小布偶,穿着迷你的龙袍,脖子上挂着半块碎玉,正是朱慈炤平日里在牢里摆弄的那个。他刚要捡,却被朱由检踩住了手背。

“别碰。”朱由检的声音很轻,“让它在这儿待着吧。”

远处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孙传庭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拉着洪承畴就往巷口跑。杨嗣昌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发现朱由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串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和朱慈炤那串一模一样。

风卷着落叶掠过太庙的台阶,香炉底座的小字在阴影里若隐若现,像谁藏在暗处的眼睛。

朱由检咬了口糖葫芦,糖衣在舌尖化开,甜得有些发腻。他望着孙传庭和洪承畴追着卖糖葫芦的小贩跑远的背影,忽然对杨嗣昌道:“去看看朱慈炤走了没。”

两人往地牢方向走,刚到巷口,就见个小吏抱着包袱跑出来,差点撞在朱由检身上。看清是皇帝,小吏吓得跪在地上,包袱里滚出个布偶,正是太庙墙角那个穿龙袍的。

“这是……”杨嗣昌捡起布偶。

“回陛下,是朱慈炤留下的,说让小的扔去护城河里。”小吏抖得像筛糠,“他还说,多谢陛下给的盘缠,只是……只是他不去江南了。”

朱由检捏着糖葫芦的竹签,指尖泛白:“他去哪了?”

“说是……去大同找洪大人,想当个小兵。”

杨嗣昌刚要说话,却见朱由检笑了:“随他去。洪承畴会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