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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养心殿,朱由检翻出江南盐商的名册,在“周显”这个名字上画了圈。杨嗣昌凑过去看,见旁边标注着“原魏国公府账房”。
“这人十年前从京城迁到扬州,如今成了盐帮的头目。”朱由检用朱笔在名字上打了个叉,“让江南巡抚盯紧他,别让他跑了。”
正说着,孙传庭提着个食盒进来,里面是刚买的豌豆黄。洪承畴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张图纸,上面画着个奇怪的木车。
“陛下,你看这东西。”洪承畴把图纸摊在案上,“这是从周显的旧宅搜出来的,说是能运盐车过浅滩,不用绕路。”
朱由检盯着图纸看了半晌:“这轮子的纹路,倒像是魏家工坊的手艺。”
杨嗣昌忽然想起魏国公府的档案里提过,当年魏家有个巧匠,擅长造特殊的车轮。他刚要开口,就见孙传庭塞了块豌豆黄进他嘴里,含糊道:“别总皱着眉,尝尝这玩意儿,比宫里的甜。”
朱由检看着他们,忽然道:“明日起,你们三个轮流陪朕批阅奏折。”
孙传庭嘴里的豌豆黄差点喷出来:“陛下,臣是武将,哪会看那些酸文?”
“不会就学。”朱由检把一本奏折推给他,“先从大同的军饷账册看起,要是算错了,罚你三个月俸禄。”
洪承畴赶紧拿起另一本:“臣来帮孙将军分担点。”
杨嗣昌看着两人对着账册愁眉苦脸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朱由检的发梢上,竟比糖葫芦的糖衣还要亮。
第二日清晨,养心殿里就闹开了。孙传庭拿着本奏折,指着上面的字对洪承畴道:“这‘觊觎’两个字,念啥?”
洪承畴挠了挠头:“好像是……凯鱼?”
朱由检正在喝茶,闻言一口水喷在奏折上。杨嗣昌赶紧递过帕子,忍着笑说:“是觊觎(ji yu),就是想偷东西的意思。”
孙传庭脸一红,把奏折往洪承畴怀里塞:“还是你来看,我去给陛下倒茶。”
他刚走到门口,就见王承恩的亲随捧着个盒子进来,说是王承恩从皇陵托人送来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块玉佩,刻着“忠”字,边角磨得光滑,显然戴了很多年。
“他倒还记着这个。”朱由检拿起玉佩,忽然对杨嗣昌道,“传旨,让王承恩回京城吧,去御花园当差。”
杨嗣昌有些意外:“陛下不怕他再……”
“他护错了人,却不是坏人。”朱由检把玉佩放在案上,“让他看着那些花花草草,总比在皇陵对着石碑强。”
正说着,小太监来报,说江南巡抚抓到了周显,从他府中搜出个密室,藏着很多魏国公府的旧物,还有封信,是写给“宸儿”的。
“宸儿?”洪承畴凑过来,“难道是魏宸?”
朱由检却盯着那封信的封口,忽然道:“把信拿来,朕要亲自看。”
信送到时,已是傍晚。朱由检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泛黄,字迹却刚劲有力,正是魏国公的笔迹。信里没说别的,只说让“宸儿”守好魏家的工坊,别掺和朝堂的事。
“这宸儿,说不定是魏家的后人。”杨嗣昌猜测道。
孙传庭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朱慈炤说过,他小时候见过个表哥,就叫宸儿,总爱在工坊里摆弄木头!”
朱由检把信纸折好,放进怀里:“看来魏家还有后人在世。让江南巡抚别声张,悄悄查就是。”
夜色渐深,杨嗣昌和洪承畴都回去了,殿里只剩朱由检和孙传庭。孙传庭看着案上堆成山的奏折,打了个哈欠:“陛下,要不明天再看?”
朱由检却拿起一本,指着上面的批注笑道:“你看这江南巡抚,把‘盐税’写成‘烟税’,倒像是怕人知道似的。”
孙传庭凑过去一看,忽然道:“这字迹……和周显密室里那封信的笔迹有点像。”
朱由检的手指顿在“烟税”二字上,烛火在他眼底投下片阴影。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像谁在外面轻轻敲门。
孙传庭刚要起身去看,却被朱由检按住了。他望着案上那枚“忠”字玉佩,忽然道:“孙将军,你说这世上的事,是不是都像这奏折上的字,看着清楚,其实藏着别的意思?”
孙传庭摸了摸后脑勺:“臣不知道。臣只知道,谁要是敢害陛下,臣就砍了他的脑袋。”
朱由检笑了,把那本奏折推给他:“那这‘烟税’的事,就交给你去查了。”
孙传庭拿起奏折,见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