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略一停顿,玄色衣摆下的指节微微收紧,“臣请旨,随行督抚。一则护其周全,保抗疫之效;二则代陛下监查地方,以绝后患。”
大盛帝眼中那丝森然冷意稍缓,指节在锦被上轻轻一叩,如同尘埃落定。
“傅相思虑周全,”
大盛帝的声音恢复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准。三日后启程,朕予你临机专断之权。疫病不除,不得回京。”
他目光掠过傅怀砚沉静的侧脸,唇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朕倒要看看,这一趟南行,能翻出什么浪来。”
傅怀砚深深一揖,玄色朝服在烛光下纹丝不动,“臣,领旨。”
他垂下的眼帘掩去了眸底一闪而逝的寒芒,唯有袖中紧握的掌心,泄露了半分被帝王威势压制的无奈。
傅怀砚退出内殿,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内里浓郁的龙涎香与无形的威压。
宫灯幽暗的光线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拉得有些孤峭。
他沿着长长的宫道缓步而行,玄色朝服几乎要融入廊下的沉沉夜色,方才殿中紧握的指节此刻终于松开,掌心赫然印着几道深陷的月牙痕。
“主子。”
一个刻意压低的清朗声音自身侧廊柱的阴影里响起,百岁悄然步出,手中捧着一个不起眼的乌木药匣,脸上惯有的嬉笑之色尽数收敛,只余下凝重。
他快步跟上傅怀砚,将药匣递上,“大盛帝身体好了吗?”
傅怀砚脚步未停,接过药匣,指尖触到匣面冰凉的木纹,声音低沉得如同这深宫的夜色:“圣意已决,三日后,随叶卿棠南下。”
他目光扫过百岁,“疫区凶险,邪气深重,非同小可。你跟着我们一起去。”
百岁眼神一凛,随即躬身:“我明白。所需药材清单及备用的防疫方剂,我已经让太医院那帮老家伙连夜整理妥当,稍后便呈送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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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南边刚来的密报,情况……比先前所知的,更为棘手。染疫者众,且病状诡谲,蔓延极快,已有数处村镇……十室九空。”
他将一份薄薄的、带着风尘气的纸卷悄然塞入傅怀砚袖中。
傅怀砚袖中的手指微微一紧。
他面上依旧沉静,心中却如墨云翻涌,那纸卷的粗糙仿佛疫区哀鸿的触手,直刺入骨髓深处。
夜色如铁,宫灯幽微的光线在他玄色朝服上投下斑驳暗影,他脚步未顿,只低声吩咐百岁,“此事不可泄露分毫,备好人马,三日后启程。”
三日后,天色微熹,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便悄然驶离宫城侧门,碾过空旷的朱雀大街,向南疾驰而去。车轮滚动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车内空间不大,陈设简单,唯有角落里点着一盏小巧的琉璃宫灯,光线昏黄,勉强照亮这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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