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苏予锦沉默了片刻。窗外的警车灯早已远去,只剩下小区路灯昏黄的光晕。
“我联系的那几家治疗精神病的医院,”她再次开口,语气没有任何逼迫,只是提供选项,“有专门的认知障碍和情绪病区,有24小时的专业看护和医生。不是关起来,是让她得到更合适的照顾,也让你……让我们,能活下去。”
她第一次,用了“我们”这个词。不是在情感上和解,而是在这无法摆脱的困境面前,承认了他们依旧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南乔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冷静到近乎残酷的侧脸。他知道她是对的。母亲的病是一个无底洞,正在吞噬掉他,吞噬掉这个家,甚至可能危及到无辜的邻居和幼小的米豆。他个人的孝道和情感,在现实和安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自私。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良久,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好。”
这一个“好”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苏予锦没有再说话。她转身,走向米豆的房间,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孩子还在熟睡,对门外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轻轻关上门。
危机暂时过去,但留下的创伤和警示却深可见骨。苏予锦知道,即使婆婆被送走,这道留在心里、留在邻里关系上的裂痕,以及南乔身上那无法摆脱的沉重枷锁,都将持续影响着这个家未来的轨迹。
她走回客厅,没有看沙发上的南乔和婆婆,只是拿起自己的水杯,走向书房。今夜,她注定无眠。但和以往不同,这次的清醒,不再仅仅是为了守护自己内心的孤岛,还多了一层对现实更清醒、也更无奈的认知——有些风暴,不是筑起高墙就能完全抵挡的。她需要更坚固的堡垒,或者,思考一条更彻底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