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侧门缝!
“大人,这边!”
沉重的城门在绞盘声中艰难地挪开一道仅容数人并行的缝隙!城墙上的箭矢、滚木、石头拼命向下倾泻,掩护他们进城。
但追兵哪肯善罢甘休,“快杀了他们!”
越来越多的金兵闻风而来,缘子几人用尽最后力气护着杨祖春进了城门,清澜护着宝嘉也随后进来,阿烈和数十名亲卫仍在城外断后。
“关城门!”阿烈向城内吼着。
缘子回头,来不及了,再不关城门,金兵也会从这里攻入!
她看着城外的亲卫,一一记下他们最后的身影,下了有生以来最艰难的命令——“关城门!”
“砰!”城门轰然关闭,守城将士快速插上门栓。
门外的喊啥咆哮声不断,但缘子没有时间沉浸在悲痛中,她深深看了一眼杨祖春苍白的面容,猛地转身,对泣不成声的清澜说,“送他们回府,抓紧救治!告诉我娘,我也很快回去!”
清澜哭着点头,缘子无暇换下那身金军的衣甲,现在显然这里更需要她。
术虎高琪死了,颜盏应该也活不成,金军那边只要顶住这一波攻势,定然不会在短时间内贸然进犯。
她带着几名留下来的亲卫上了城墙。“传令!枣阳军全军登城!死战不退!”
她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道:“杨普缘在此,城在人在。”
城外,火把如繁星,金军的攻势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云梯搭上城垛,悍勇的金兵嚎叫着向上攀爬。
“滚油!倒!”缘子的声音冷如铁石。
炽热的滚油倾泻而下,城下顿时响起一片非人的惨嚎。
“火箭!放!”
带火的箭矢落下,瞬间引燃油脂,城墙下化作一片火海,无数金兵成了翻滚的火团。
但这次完颜讹可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上次吃了大亏,这次是要找回场子,不仅请了术虎高琪过来,竟能让完颜珣再给他调这些兵。
又或许……她也明了,完颜珣说不定就是恨她和完颜琮呢,既然子陶找到了术虎高琪,那她的事情显然不是秘密、不是悬疑,已成定案。
他们恨,自己又何尝不恨,只要自己一日不死,就都别想好过!
数万的兵士又怎样,攻城锤和重盾又怎样!
她想到宗祯和小武运送过来的新军械,对孟宗政说,“去取震天雷和火器!”
孟宗政一愣,随即厉声下令,“取震天雷来!”
黑黝黝的铁壳被点燃引信,用抛石机掷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金军队列中响起,火光冲天,破碎的盾牌和肢体四处飞溅,
天色已然亮了起来,火药的硝烟味混合着血腥和焦臭,弥漫在城头每一个角落。
金军的攻城锤被炸得歪斜,攻势为之一滞。
缘子扶正头盔,颠着手中的火器,将她挂在腰间,又紧了紧肩膀包扎的绑带,拿起长枪,“将士们,随我杀出城去!”
她的眼神冰冷而坚定,所有跟随的将士皆将胸中悲愤化为死战的勇气,跟着缘子一起冲杀。
从辰时鏖战至午时,在激烈的厮杀中,金军丢下上万具尸体,终于鸣金收兵,潮水般退去。
筋疲力尽的枣阳军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巨大欢呼!
“胜了!我们守住了!”
“大人!我们守住了!”
欢呼声中,缘子几乎站立不稳,她用长枪支撑住身体,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疲惫到极点的释然。她看向城内的方向,快速将防务交给孟宗政,然后向着府邸奔去。
府中,一片死寂。
等缘子冲进内堂,看到的便是曾钟娥呆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杨祖春已经冰冷僵硬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无声无息,仿佛一尊雕塑。
那个曾经在战场叱咤风云的杨祖春,那个为她们撑起一片天的人,此刻正面容安详的躺在榻上,毫无生气。
缘子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巨大的悲恸如山崩海啸般袭来。
“娘?”她声音发颤,“爹他…?”
曾钟娥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已干。她看着女儿一身未褪的征尘和血污,嘴唇哆嗦了许久,才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他走了………”
雨歌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缘子,自己却也抑制不住地哭着,“姑娘……”
“他回来时,还有一口气…嘴里一直含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