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你是行家。”
缘子听宗祯这么说,仿佛看到了救星,问赵竑,“那你说怎么办?”
“疏导!”赵竑喊着,“舆图呢?”
阿烈赶紧把舆图拿了出来,几个亲兵撑着伞,围出一个小小天地,孟将军还不知来人是谁,但似乎很厉害的样子,也凑了过来。
赵竑挥挥手,喊道,“姜生!”
从他后面走出一个年轻后生,看了眼舆图,指着其中的一个点,“我们现在在这?”
孟宗政“嗯”了一声。
姜生也不客气,直接用手在上面比划着,“现在水流到这里被堵住,力量全都集中在这一个口子上,自然顶不住,我们要分,把它的力气卸掉!”
他在舆图上仔细看着,“我们来的路上见到有废弃的老河道,应该就是这处,得立刻派人去把它靠近我们这边的河口挖开,让一部分洪水先从那条老路走。”
缘子皱眉,“老河道?”
她看着姜生指着的那条线,那下游不就是——
孟宗政也反应过来,抬起头看向缘子,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眼睛陡然一亮。
孟宗政笑道,“完颜讹可那个蠢货,还把粮草放在低洼的旧营垒里,以为能防潮,万万没想到老天都来助我们,百年一遇的暴雨,也是让他赶上了,”,说完便目光炯炯地看向缘子,“我愿带兵前往,挖河口、淹粮仓!”
“好!”士气正盛,缘子怎会不答应。
“让我的人跟着一起去吧。”赵竑喊道。
缘子点头,姜生和赵竑身后的另外两人便随孟宗政离开了。
“大哥,你带贵和回幕府,这边稳一稳我再回去。”
宗祯看着浑身湿透的缘子,想起昨夜和今晨的种种,心中有自己的猜测,“我在这里帮你盯着,你带他回去吧。”
贵和看着这两人推来推去,遂道:“我在这陪你们一起。”
赵贵和是他们的友人,但赵竑是济国公、也是皇子,他要是出个好歹,那才叫担待不起。
阿烈不知赵竑身份,但也知道非富即贵,见这几人如此谦让,无奈道:“大人,这里有我,还是您带两位贵人先回府中,外面雨势太大,若是您病了我们就没主心骨了,枣阳军民都指望着您呢!”
一个老校尉也停下来,他刚才瞥见将军似乎是在吃药,声音发颤:“将军,您若有事,军心必乱,金军若是此时发难,满城百姓谁人来守?”
亲兵知道缘子是想和他们共患难,一齐跪道:“请大人以大局为重,保重身体,先行回府。”
看着一片身影跪倒在泥泞中,缘子眼眶有些湿润,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
她抹了把脸,扶起老校尉,“好,我听你们的!”随即却话锋一转,“我便将枣阳城的安危、千万百姓的身价交托给诸位了!”
她朝阿烈伸出手,“取我的枪来!”
阿烈很快便将长枪交到缘子的手中,缘子接过后将它重重插在堤坝最高处的沙袋之上,枪头上的红缨在狂风中剧烈舞动。
“今日我把它立在此处,它便是我,与你们同在!”缘子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又有着无可置疑的力量,“你们记住,此刻守护的不止是一坯土、一段堤,而是堤后千家万户的灯火,是父母妻儿的笑颜,是大宋一寸不屈的江山!”
“将士们,我知道你们冷、你们累!但枣阳的百姓会记住、历史会记住,今夜,是谁,用血肉之躯,为枣阳筑起最坚固的城障!”
没有日光,她的眼睛却乌得发亮,“待雨歇洪退,我必亲自为每一位英雄,斟酒庆功!”
说完,她退够三步,对着堤上的将士们,抱拳,深深一揖,“杨普缘在此拜托了!”
缘子转身离去,背影就如插在堤坝上的红缨枪一般,巍然屹立。
“将士们,再加把劲!”
听着身后老校尉的呼喊,孙先生的胸中似乎也有什么在翻腾,他之前也是知道这位人物的,只以为是官家抬爱,又受了家世荫蔽。
听说在这边立了军功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多少将门之后都是来战场上镀金的,有谋略的军师、幕僚和勇武的将士在,他们不胜也难。
可是他却不明白,一个女子,走这条路是为哪般,有必要吗?最后还不是找个人嫁了,就算是做了皇后,又如何。
但近来在荆襄地区听了不少红袄军、忠义军和枣阳军的事迹,他就怀疑自己可能对她有误解,可也不妨事。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