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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静纯再凝神去听时,屋内三人已经换了话题。
“您真的不打算在此时一鼓作气?眼下刚烧完金军粮仓,正是他们乱的时候。”
“不急。”缘子的声音十分沉浸。
?
静纯心里也有和赵将军一样的疑惑,他们昨夜的举动难道不就是为大战做准备嘛,否则不是白牺牲了。
“我要等他们来,更多的人来。”缘子起身,眼中有他们从未见过的凶光,“听说现在汴梁都已是完颜守绪主事,完颜珣缠绵病榻,根本无力去管了,况且现在术虎高琪已亡,金军本就没什么还能拿得出手的将领,完颜守绪不同他爹会装会忍,完颜讹可的性子定然又要哭诉一番,请更多的兵来报复。”
孟宗政有所悟,看来知军大人的胃口很大啊。
“攻城战最为磨人心智。我们先为不可胜,就以此,好好挫一挫金兵的士气。”
赵方也似乎明白了,“这场仗也打了好几年了,像这么我赢一场、你赢一局的,确实没什么意思。”
“他们,需要一场大败仗,败到……不敢再来我们家门口乱吠。”
冬寒未肯卸犀甲,春气已磨碧玉刀。
剖得冻河开笑靥,削平雪岭现青袍。
正如缘子所料,完颜讹可焦躁不安,又重新向汴梁求援,仍未放弃最后一丝攻破枣阳的希望。
三个月来,他们几次攻城不下,士卒折损严重,粮道又屡遭袭扰,士气早已跌入谷底。
枣阳城外,黎明前夕,万军肃立。
缘子一身玄甲,立于城楼之上,盯着疲敝已极的金军大营。
“将军,赵方将军所部已就位。”清澜低声禀报,声音里压抑着激动。
缘子收回视线,枣阳城墙的每一块砖石,仿佛都还浸染着旧日的血色,也烙印着将士们刻骨的仇恨。
缘子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肃立的将士。无数张或坚毅、或年轻、或带伤的面孔,许多经历过数次守城战的老兵,眼神中不再是恐惧,而是近乎麻木的仇恨和与城共存亡的死志。
她深吸一口气,清晰而沉毅地传遍整个军阵,打破了黎明前的死寂。
“将士们!”
“吾等身后,便是枣阳!便是我们的父母妻儿,是我们的田亩家园!金贼铁蹄,践踏我河山数十载!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同袍……血染沙场,埋骨他乡?!”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
“两年前的守城,多少好儿郎从这城头跳下去,与敌同归于尽了,去岁守城,又有多少兄弟姐妹在城外血战至最后一刻,宁死不退,再也没有回来……”
“告诉我,你们忘了吗?!”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的低吼和兵甲摩擦的铿锵声,无数双眼睛变得赤红,“我们没忘!”
“这口恶气在我们心中憋了太久,但是,就在今日!”缘子挥着手中的银枪——杨祖春留下的那把杨家枪——直指对面金军大营,“决战的时候到了!这次,不再是守!是进攻!是杀敌!是彻底碾碎他们!”
“我们等了太久,等的就是这一天!这一战,不为开疆拓土,只为了——”她略一停顿,随即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出声:
“复仇!!!”
“雪耻!!!”
声浪如同雷霆,在军阵上空炸开!
无数将士胯下的战马开始躁动,似乎都想立刻带着将士们赶去金军大营。
“这一战,没有退路!唯有前进!”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战若胜,可保家园永固,吾等青史留名!”
“战若败——”她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便马革裹尸,青山处处,可葬忠魂!”
“但我杨普缘,不信我们会败!”她话锋一转,声音激昂到了顶点:
“三军听令!握紧你们的兵器!”
“随我——”
“犁庭扫穴!!”
“诛尽金贼!!”
“杀!杀!杀!!”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瞬间爆发,如同积压已久的火山,震碎了黎明的寂静。将士们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战火,士气已然沸腾至顶点!
这是真正的战争,静纯却丝毫没有胆怯,她用三个月组建并训练出一个突击队,此战便如同给刀开刃。
她的手下同样一腔热血,声音嘶哑着喊“杀”,不知疲惫,甚至带着兴奋。
林晚再次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