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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博尼法斯教士在得到皇帝君士坦斯二世的默许甚至有限支持后,终于组建了一支小小的“学术使团”。使团成员包括几位精通希腊哲学、数学和医学的修士,携带了一批希腊文典籍的抄本和一些科学仪器。他们的公开身份是寻求知识交流的学者,最终目的地,是大唐帝国在西方的窗口——黑海“定北港”或巴士拉。
博尼法斯知道此行风险与机遇并存,但他相信,只有通过展示西方的智慧,才能赢得那个东方帝国的尊重,并为未来的传教打开一丝缝隙。他们的船只缓缓驶出金角湾,向着黑海方向而去,标志着欧罗巴对东方策略的又一次主动调整。
而君士坦斯二世,在送走博尼法斯后,收到了一份来自黑海前线的详细报告,内容是关于法兰克使团在“定北港”的所见所闻及反应。报告证实了奥多描述的许多细节,并特别指出唐军对法兰克人态度冷淡,远不及对拜占庭的“表面礼貌”。
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同时也更加坚定了与大唐维持一种“斗而不破”复杂关系的决心。他下令,继续加强与大唐的贸易,尤其是在军事技术和奢侈品方面,同时,开始在爱琴海和伯罗奔尼撒半岛秘密加强海军建设,以应对未来可能来自东西任何一方的变局。拜占庭这艘古老的航船,正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地调整着风帆的角度。
南瞻洲青铜巨门成功开启第一道缝隙的六百里加急捷报,以及黑海方面关于法兰克使团反应、博尼法斯“学术使团”出发等系列报告,被同时呈送御前。
李琰首先仔细阅读了南瞻洲的捷报,龙颜大悦,对太子和重臣们笑道:“好!万年之谜,终见曙光!告诉周允,探索门后世界,务必谨慎,安全为上。所得一切,无论器物、文字、图谱,皆需详细记录,妥善保管,速报长安!”
至于欧罗巴的纷纷扰扰,他只是一笑置之。“蛮族求知,其心可悯,其行可察。着令黑海、巴士拉,对其学者使团,可依礼接待,许其观摩市容,探讨学问,然核心之地,不可使其涉足。彼等若能学得我华夏文明之皮毛,亦是其造化。”
在他的心目中,南瞻洲的探索是揭示自身文明根脉的壮举,是“内求”;而欧罗巴的来使,不过是远方仰慕者的朝觐,是“外慕”。帝国的重心,依然牢牢锚定在自身文明的深化与拓展之上。星辰已然归位,巨门后的世界即将展现,而欧罗巴的回响,无论多么剧烈,在长安听来,也不过是帝国广厦之外,又一阵值得玩味、却无关宏旨的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