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春天是从裂缝里长出来的(2 / 3)

,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技术宅,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方案:他会改造一架无人机,在关键时刻从低空盘旋,投放上千张用特殊纸张打印的微型悼文卡片。

“我负责吸引注意力。”林枫最后说道,“我已经以‘学术调研’的名义,预约了档案馆当天早上的第一场内部讲座。我会把他们的主要安保力量,都吸引到大厅里。”

清明节的清晨,天色未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青草气息。

林枫穿着一身笔挺的正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手里拿着讲义,看起来就像一个无害的青年学者。

他从容地走进档案馆宏伟的大厅,内部讲座的听众寥寥无几,大多是些值班的文职人员。

他走上讲台,调试好麦克风,讲座的标题显示在背后的屏幕上:《数字时代的记忆伦理与历史存档》。

他用平稳的语速开始了演讲,从信息茧房讲到算法推荐,从数字遗忘权谈到历史虚无主义。

大厅里的安保人员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正常。

与此同时,档案馆外的台阶上,二十个身穿白衣的身影如同幽灵般悄然出现,在预定的位置盘腿坐下。

张野混在人群中,用一个微小的手势下达了指令。

下一秒,二十张巨大的白纸被缓缓展开,像一道道刺眼的白色伤疤,贴在了灰色的大理石台阶上。

晨光恰好在此时刺破云层,金色的光辉洒下,将纸上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黑色大字照得清晰无比。

“妈妈,他们说你是个英雄,但为什么我找不到你的名字?”

“我的墓志铭,在出厂设置里。”

对面居民楼的顶层,赵子轩的镜头稳稳地锁定了这一幕。

他切换着焦距,将镜头缓缓扫过台阶,扫过那些静坐的年轻身影,然后移向了街角。

几个早起晨练的老人停下了脚步,一脸错愕。

一个刚下夜班的年轻女孩举起了手机,似乎在拍照。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默默地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远远地鞠了一躬。

档案馆内,林枫的演讲仍在继续。

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刚好。

他放下讲稿,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我们讨论了技术如何保存记忆,但我们忘了问一个最根本的问题——谁有权决定,什么样的记忆可以被保存?”

他的目光穿透大厅的落地玻璃窗,望向外面那片涌动的白色。

“有人说,有些记忆微不足道,不该存在。有人说,为了宏大的叙事,个体的悲伤可以被忽略。可如果有一天,连我们对亲人的悲伤,都需要被批准,都需要被修饰,那我们还剩下什么?”

他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质问。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大厅内的安保队长腰间的对讲机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报告!门口!门口有人群聚集!拉了横幅!”

所有安保人员脸色大变,猛地冲向大门。

就在他们冲出大厅的一刹那,一阵低沉的蜂鸣声从头顶掠过。

陈默的无人机如同一只黑色的雨燕,精准地出现在台阶上空。

机腹下的装置打开,成千上万张卡片如一场突兀的飞雪,无声却有力地席卷而下。

赵子轩的镜头完美地捕捉到了这一刻:白色的纸片在晨光中翻飞,与台阶上的白色悼文、静坐者的白色素衣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充满悲怆与反抗的画面。

一张纸片被风吹着,打着旋,飘进了档案馆的内部庭院,不偏不倚地贴在了一面巨大的宣传海报上。

海报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历史净化工程成果展”。

纸片上的文字细小却清晰:“当坟头的土,成了权力的封印。”

工作人员慌忙跑出来清理,他们拿着水管冲,拿着扫帚扫,却惊恐地发现,这些卡片是用特殊的防水油墨印刷在一种高分子合成纸上的,撕不破,冲不掉,像一个个顽固的烙印,死死地贴在地面和墙壁上。

县网信办的值班室里,年轻的小林正盯着监控墙上骤然增多的画面。

他看到了档案馆门口的骚动,看到了无人机和漫天飞舞的纸片。

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按照规定,他应该立刻上报,并启动最高级别的关键词屏蔽。

但他犹豫了。

他想起了几天前林枫发给他的那篇文章,想起了自己那位同样“因公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