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斑斓得晃眼。
桌面上似乎还有精巧的机关,随着侍立一旁、身着统一淡粉宫装侍女的操作,那些盛满菜肴的玉盘、金盏,竟能沿着桌面无声地缓缓转动!
鹤元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然而,这偌大的、足以宴请满朝文武的奢华宴席旁,却只坐着一个人。
上垂手的主位。
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端坐其上。
一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束着象征公族身份的玉冠。
面容保养得宜,不见太多皱纹,但眉宇间凝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沧桑。
身上穿着一件绣着繁复暗金云纹的深紫色锦袍,华贵非凡。
正是御国公叔,御国千雪的生父——御国春!
陈正上前一步,躬身禀报:“公叔爷,鹤元劫先生到了。”
鹤元劫连忙将怀中的归墟墨羽轻轻放在墙角靠稳,然后上前几步,对着御国春,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底,朗声道:“试炼军鹤元劫,参见御国公叔!
仓促应召而来,衣衫不整,失礼之处,还望公叔海涵!”
声音洪亮,姿态不卑不亢。
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迎接刁难、冷眼甚至呵斥的准备。
然而——
“哎呀呀!
贤婿!
快快请起!
不必多礼!”
一个极其温厚、带着浓浓长辈慈祥的声音响起,与鹤元劫预想中的冰冷倨傲截然不同!
鹤元劫只觉眼前人影一晃,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熏香和檀木味道的气息靠近。
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已经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将他轻轻托起!
鹤元劫愕然抬头,正对上御国春那双深邃的眼眸。
此刻,那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威严?满满的都是温和的笑意,甚至带着点……热切?
“贤婿一路辛苦!
快,快请坐!”
御国春竟亲自拉着鹤元劫的手臂,将他引到自己旁边的上垂手位置,按着他坐下!
那位置,紧挨着主位,尊贵无比!
鹤元劫脑子“嗡”
的一声,第一反应是:这老登……人挺好啊?
看着挺和蔼可亲,不像千雪和一正圆说的那么不堪啊?难道其中有什么误会?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死死摁了回去。
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夜一正圆大师那番血泪控诉言犹在耳,千雪那冰封千里的眼神历历在目!
这老登……怕不是笑里藏刀,先礼后兵?
他浑身肌肉下意识地绷紧,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坐在那铺着厚厚锦垫的紫檀木椅上,如坐针毡。
目光扫过眼前堆积如山的珍馐美味,只觉得那香气都变得有些刺鼻。
旁边侍立的两排侍女,个个低眉顺眼,容貌姣好,却像没有生命的玉雕。
御国春坐回主位,拿起手边温热的丝帕擦了擦手,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本想再叫一人作陪,奈何他临时有事,晚些才能到。
咱爷俩先吃,边吃边聊,不必拘束。”
他语气自然,仿佛鹤元劫真是他久别重逢的乘龙快婿。
“公叔……”
鹤元劫忍不住开口。
“叫伯父即可。”
御国春不假思索道。
“伯父……”
鹤元劫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您……为何不叫上御国千雪小姐一同前来?”
他紧紧盯着御国春的眼睛。
御国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那温和的面具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苍老和……凄凉。
他垂下眼帘,望着自己保养得宜、戴着硕大翡翠扳指的手,沉默了足有几息。
再抬眼时,那深邃的眸子里竟蒙上了一层水汽般的黯然。
“唉……”
他长长地、沉沉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自嘲,“我……没脸面叫她。”
这短短五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鹤元劫的心湖,激起了滔天巨浪!
没脸面叫?这……这竟是从这位高高在上的御国公叔口中说出的?那夜一正圆讲述的那些冰冷往事,那些刻骨的伤害,瞬间在鹤元劫脑海中翻腾起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瞬间显得苍老颓唐的老人,心头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疑惑,甚至……有一丝荒谬的同情?但更多的,是替御国千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