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脆响……
五人已被管家陈正请下屋顶,如同五片叶子坠入灯火通明的厅堂,带着屋外的寒气。
御国千雪取下夜行斗笠,头顶的几根银微乱,冰蓝的眸子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冷扫过满桌狼藉,最后定格在主位上那个瞬间挺直了脊背、表情复杂的父亲脸上。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角的线条绷得极紧,微微颤抖着,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汹涌的情绪。
一正圆大师脱去薄薄夜行衣,而后用夜行衣包裹住戒刀放在一边,有下人收好。
他双手合十,低眉敛目,如同入定。
皇甫逸尘落地无声,姿态依旧从容,只是眼神锐利地扫视全场,带着警惕。
鹤雨纯紧随其后,碧绿的眸子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哥哥鹤元劫,正面见他安然无恙,才彻底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局促地垂下眼。
明哲最后一个落地,动作稍显笨拙,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脸上还带着点屋顶夜风的凉意和未褪尽的紧张……
此刻,厅堂内鸦雀无声。
没上房的高级侍卫看清来人,尤其是御国千雪和一正圆,皆噤若寒蝉,悄然退入暗影之中,只留下一些普通侍卫。
陈正管家额头见了汗,忙不迭地指挥着侍女们收拾残局,添置碗筷。
鹤元劫看着这从天而降的“援兵”
,先是愕然,随即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尤其是雨纯妹妹那关切的眼神,心头一暖……
但看见明哲也在鹤元劫又有点哭笑不得……
雨纯妹妹和皇甫兄弟来也就罢了。
雨纯妹妹肯定是不放心自己,皇甫兄弟八成是陪伴雨纯妹妹的心思更多点,进皇城不容易估计是皇甫兄弟找的关系……
但是……
明哲这小子怎么也来凑热闹?
鹤元劫的目光扫过眼镜片后那张带着点无辜的脸,心里直叹气:这书呆子,真是白看那么多书!
你说你来能干啥?
这边真有不测的话……
大兄弟!
就你那两下子能帮上啥?
没有不测的话,那你这个大灯笼不也影响雨纯妹妹和皇甫兄弟展感情么?
真是……
“唉……”
鹤元劫挠了挠头,打破了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声音带着点尴尬和无奈,“哥儿几个……好雅兴啊?这……这屋顶的月色可还好?”
调侃后他起身,对着御国春拱手:“伯父,这几位是……呃……”
他挨个介绍,“这位是我妹妹鹤雨纯,这位是皇甫世家的皇甫逸尘兄弟,这位是明哲兄弟,我老家的小,都是……都是我……和御国千雪的朋友。”
他含糊地带过了“朋友”
二字,瞟了眼御国千雪,御国千雪也并没有否认,“呃……一正圆大师……您应该认识。”
御国春脸上的泪痕未干,表情复杂难言,目光在御国千雪那张冰冷无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其他几人,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没走的普通侍卫退下。
“既是雪儿的朋友和……家人,”
御国春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努力维持着主人的体面,“都请坐吧,喝些热茶,屋顶风大,莫要着凉。
陈正,换新菜。”
“公叔爷,早已吩咐下去了。”
陈正毕恭毕敬。
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御国千雪看也不看父亲一眼,径直走到鹤元劫身边空着的上位置坐下,姿态优雅而疏离。
她很久没和父亲一桌吃饭了,小时候不让她上桌,后来成年后自己也不愿上桌吃饭了……但今天特殊。
一正圆如同影子般立在她身后。
鹤雨纯、皇甫逸尘和明哲则被安排在稍下的位置。
侍女们训练有素地撤下狼藉的旧席,流水般换上热气腾腾的新菜。
方才那种带着酒意和些许真诚的私密氛围荡然无存。
御国春重新端起了御国公叔的架子,虽然依旧带着笑,那笑容里多了一层客套和审视的隔膜。
他先与明哲攀谈起来。
明哲虽有些拘谨,但论起学问杂识,那是信手拈来,应对得体,倒让御国春刮目相看。
接着又转向皇甫逸尘,简单聊了几句,皇甫也介绍明了自己的出身。
御国春道:“皇甫公子……令兄皇甫良泽,老夫当年也见过一面,少年英才,可惜……”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惋惜,“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