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也不去放了,之前还不大敢抱一个月的小娃娃呢,现下抱着就不愿意撒手。
见他闷闷不乐,林秋心有不忍,可又想到孩子快办满月酒了,两家这事儿必须得赶紧跨过去,赶紧了结。
有嫌怨就得化解。
拖越久,越影响两家情谊。
既然起了话头,林秋干脆接着说,“我知道你难受,可你想想,你仔细想想,你晚上睡前认真想想,像英红说的,将来咱们这一辈年纪再大点,一家家的,孙子能满院子跑了,就他俩在山脚孤零零过日子……你心里头落忍吗?”
“我不落忍,光想想我就得掉泪。”
“换做我是他俩,别说哥儿滚滚,汉子圆圆我都得哭闹撒泼抢回去。人家夫妻俩这还没叫大哥嫂子来说句公道话呢。”
成贵不说话。
他不说话是不想争,和夫郎没必要争。
林秋抱着滚滚起身轻拍,看了丈夫一眼,猜到他心里还没想开,继续道:“滚滚你不舍得,圆圆你舍得?圆圆你指定给不出去的。”
成贵终于开口:“那你舍得?”
“我是舍不得,可我更舍不得他吃苦,”林秋的情绪骤然起伏,回忆并不美好,连带语气都哽咽几分,“你是汉子哪里懂哥儿的难……当初我若不是、若不是遇到你,如今不知在哪儿吃苦呢!”
“哎呀呀,”成贵听声音不大对,抬眼一看,夫郎竟红着眼睛流泪了,他吓得起身扶人坐下,无措道,“说就说,说就说,怎么还哭了你这,哎呀小秋……”
说着四下张望,手忙脚乱扯了娃娃的布巾要给人擦眼泪。
刚歇声的滚滚又嚎起来。
林秋匆匆抹了一把眼睛摇晃孩子,没有撇开话头,吸吸鼻子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舍不得,可这样不对。”
“孩子小,你硬留在家说是疼他舍不得,哦,留吧,留到十五六了,留不住,要嫁人,这会儿又舍得让他去外头一个陌生家里过活。”
“你这是疼他了?”
“阿勇就没说错,别家再好能有自家好吗,哥儿女娘嫁人都是赌……你根本不懂。我能有如今,幸好当初是你……”
恐怕是忆起伤心事了,林秋的眼泪再次涌出,滴滴答答,止也止不住,险些落到滚滚柔嫩的小手上。
成贵没心思再听什么舍得舍不得了,热锅蚂蚁一样团团转,只想着小秋别再哭了。
“你就认了吧!”
流着眼泪也没忘了要紧事,林秋拉住丈夫,仰头温声劝道,“滚滚又不是去吃苦,又不是一直住在山脚,这事也改不了,你再气闷摆脸,宁宁要如何面对你?”
“阿水难不难做?”
“满月酒呢,难不成,到时你也要给阿勇和英红摆脸色吗?”
成贵长叹一声:“我认,我认,不摆脸色,擦擦眼泪吧。”
待去香积寺还愿的三人回家后,林秋想了想,抬脚往新房走。
宁宁肯定也不好受。
就成贵那固执的臭脾气,林秋也不指望他能主动来说几句话缓和,这几日一家人交流与平常无异,可滚滚的事,两人后来也没跟阿水和宁宁好好聊过。
夫夫俩这会儿正在清点香积寺的开光手绳呢,武宁见到小爹莫名紧张。
林秋见两人第一句就是:“滚滚的事,你们阿爹我劝好了,不用担心。”
一上午劝好啦?
武宁惊讶看向林淼,神了,两人昨晚还说呢。
“宁宁。”
“嗯?”武宁瞧着小爹像是有话要说,抓着一把开光手绳主动坐到他身边,“咋了小爹。”
“小爹来,是想帮你成贵阿爹讲两句话,”
林秋示意阿水也坐下,这事成贵劝好了,也得跟夫夫俩说开,尤其是宁宁,“你爹娘想要圆圆……你阿爹没同意,要滚滚也不想给。”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许久,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又犹豫是否合适与小辈说,林秋挣扎,算了,有什么比一家人和睦美满更重要,他眉头一松,开口道:
“你阿爹这人,固执,认死理,有好脸面。”
“他从一个三房十几口人的大家子里分出来的,带着我,我当时鼓着肚子呢,我俩也才多大?啥也不懂,他支起门户真的很难,很苦……”
林秋心甘情愿护着成贵,连话也想帮他多解释几句,好叫人不要只因一件事误会他,“人都说,缺什么盼什么,家中人少,他就盼着自家有一天也能热热闹闹,人多能干活,能挣钱。最好盖那家人一头。”
“后来有了石头阿水,两个小汉子,熬过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