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住处。
这时,姜澂鱼脚下一动,觉得有些硌脚,低头一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的鞋袜丢了。
她顿时觉得异常窘迫,不好意思地把脚往裙摆里缩了缩。
陆廷渊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刚想弯下腰打算背她,这时,却听见姜澂鱼略带紧张与哭腔的声音。
“陆…路上有东西,陛下,我好像觉得有东西在我腿上爬……”
山林里什么毒虫都有,一个不好连命都要交代在这。
听她这么说,陆廷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连忙提起她的裙角来看。
只见一只蚂蟥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姜澂鱼的小腿,正欲往里钻呢。
姜澂鱼只看了一眼便想要当场起跳,被陆廷渊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
“别动!”
他冷冷警告一声,随即从袖带里掏出火折子。
所幸宫内造办处的东西防水做得不错,虽然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火折子里面却没有渗进水去,依然能点着。
他将火折子凑近在那只蚂蟥上下燎了下,蚂蟥一受热便自觉松了吸力,从姜澂鱼小腿上掉了下来。
姜澂鱼只看了那扭曲的虫蛭一眼便惊叫出声,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抱住旁边人的脖子,两只莹白的小脚随即也踩上他的靴子。
而后她便将整张脸埋进那人宽阔的胸膛间不敢去看,而且说什么也不肯再着地。
一想到刚才蚂蟥在她腿上爬的感觉,便瘆得她汗毛倒竖,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即使是天子的脚,如今她也得豁出去踩上一踩了。
天知道,她平日最是害怕这些东西,一切软体的、没腿的、蠕动的东西,她都害怕得紧。
根植在骨子里的恐惧是没办法假装的,从前萧妤也极为害怕这些。
姜澂鱼怕陆廷渊起疑,又害怕他会不管她,索性耍赖转移话题,弱弱地开口道:
“陛下,臣女崴了脚,又没了鞋袜,实在走不了路了……”
陆廷渊看了眼紧紧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小姑娘。
此时她的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害怕与紧张,眼里的泪珠像是一汪清泉,将溢未溢,好不可怜。
之前见她一箭射杀好几名刺客时毫不犹豫,还以为她是个胆大的,没想到竟会被一只小小的蚂蟥吓成这样。
此时二人腿贴着腿,身子靠得极近,她说话时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脖子,实在是有些过于亲密。
他颇有些无奈,“放手。”
姜澂鱼还以为他要任自己自生自灭,于是将圈着他脖子的手臂箍得更紧了些,开口时语气满是哀求:
“陛下,求您,别将我丢下去——”
怎么说她也救了他一命,不,两命!
只是让他抱她一段路,这要求不算很过分……吧?
陆廷渊闷哼一声,似是被人碰到了伤处。
“你先下来……我肩膀受伤了,抱不了你,背你一段路倒还是可以的。”
姜澂鱼听他说得是“我”,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冰冷,知道他这是态度有所软化,连忙从他脚上下来。
她知道,陆廷渊不是那种硬逞能的人,他说可以背她,便是真的没有大碍。
“那就……多谢陛下了。”
陆廷渊扶着膝盖略一弯腰,知道他背上有伤,姜澂鱼小心躲开他的伤势,爬上他的背。
待背上的人趴好后,他便用健实的小臂穿过了她的膝弯,将她背了起来。
期间,他的双手始终不曾触碰到她身体的任何一处。
姜澂鱼心里既欣慰于他同别的女子保持距离,又有些郁闷。
按理说,今日自己这般又是舍命相救,又是近身搂抱的,任哪个男人也不该无动无衷吧,可他依旧像个木头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哼!姜澂鱼心里暗气。
可这又何尝不是自找的,实在怪不着别人。
她只是姜澂鱼,不是他的妻子啊。
被蒙在鼓里的人一直是他。
以后泉下相见,他一定会更气她如今的所作所为。
姜澂鱼趴在他的背上,心虚地阖了阖眼。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陆廷渊背着姜澂鱼在山间小路上走着,姜澂鱼则拿着火折子给他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