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紧了臂上的肌肉。
姜澂鱼恼道:“陆廷渊!”
陆廷渊这才大发慈悲(审时度势)地将另一则消息告诉了她。
“好消息就是,那十万大军,褚彶分做了两拨人马,本想着让大部队走海道,悄无声息绕过中间腹地诸多座城池,直达离玉京最近的近海州县——苍州,继而再从苍州登陆,一路杀到玉京,不料载有大批将士的船队却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咱们出来了多久,他们就在海上漂了多久,如今还不知道在哪打转呢,要说急,褚彶可比我们急。敌人急,那我们就不必急。”
姜澂鱼仍旧不放心地问道:
“那你就不怕褚彶狗急跳墙吗?他既然敢反,定是做了不少准备。”
陆廷渊挑了挑眉,面上神色依旧从容。
“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如今他手中兵将至多不过三万之数,玉京有你爹镇守,即使真动起手来,胜负也丝毫没有悬念。”
听他这么说,姜澂鱼这才放下心来。
“这么说,你早就发现褚彶有反心?”
“去年江南官场贪墨案,再加上赈灾粮失窃,我派含章去江南暗访时,他就觉察出节度使区有些不对劲来,在临近州县灾民都在吃树根、嚼野菜之时,节度使区内东州、江州、津州等地的灾民却还能领上一碗热粥,此举让褚彶在当地颇得民心。当然,只这一点并不足以说明什么,也许是褚彶屯粮有道,常年备着足够应对饥荒之年的粮食……”
他顿了顿,继而话锋一转。
“可江南数名高官被杀,据查证皆是被一种极为锋利的匕首一刀割喉。去岁褚世子进京参加大朝会之时,我故意找人探了探他的底,他身上所配佩剑,剑鞘虽普通,但剑身却有种很特殊的花纹,乃是由镔铁所铸,不仅是他,就连他随行侍卫身上所带佩剑亦皆如此。这样一来,很多事情便可以想清楚了。”
姜澂鱼眸光一黯,“你是说,是伏舟在暗中同褚彶交易兵器?”
陆廷渊不置可否,反而问了姜澂鱼另一个问题。
“我听卓杨说,你身边的那名女侍卫,是伏舟安插在你身边的杀手?”
姜澂鱼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是老乌斯王留下来的风卫,专司暗杀之事,不过这些年她同伏舟没什么联系,江南官员被杀之时,她与我同在玉京,没有时间作案。”
陆廷渊沉了沉眸子。
“刺杀太后的凶手,至今还没抓到,而伏舟离京的时间,正是太后被杀的后一天——”
他没有再说下去,二人对视一眼,姜澂鱼明白他话中的未尽之意,刚想要说什么,陆廷渊却摆了摆手。
“算了,逝者已矣,既没拿到证据,便先不去说这些了。”
姜澂鱼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
“那那些载有将士的船舶是如何在海上迷航的呢?是老天有眼,还是你的手笔?”
陆廷渊笑了笑,“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事在人为,这主意还是含章想出来的呢。”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快说快说——”姜澂鱼催道。
“含章早就料到,抚东节度使一向注重水师的培养,他如果想要围攻京师,必定不会舍近求远,走水路,是最快的方式。而海上航行,最重要的不是会不会水,而是要能辨别方向,所以含章早就提前准备好了数名有经验的舵手,褚彶的征召令一发,咱们的舵手就顺理成章地混进了他的军营,保管教他们在海上找不着北。”
语罢,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可并非所有事情都在他们的掌握和意料之中,就在大军还有一日即将抵京之时,朝野内外却传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褚彶发了檄文,言说当今圣上得位不正,他手中有当年先皇传位给宸王的立储诏书,而且宸王尚有一遗腹子在世,他才是继承皇位的正统之人。
檄文一出,已有十州刺史公开表示支持褚彶的“正义之师”拨乱反正,夺取京师,并拥立宸王幼子即位。
虽说这十个州放在大祈二百多个州里,数量上并不多,可这十个州兵力加起来怎么也有三万之数,连同褚彶手中的三万兵将,真要打起来,还真是一场鏖战。
听闻这个消息后,陆廷渊终于动了。
当天夜里,他便吩咐大军连夜拔营,赶回京师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