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微波荡漾,莲荷飘香的淼淼湖水。
望着那山外之山,云外之云,虽无夕阳,亦无朝日的朦胧天际。
提上行囊,起身挥手,一滴浊泪颤颤而下……别了,镜湖!
别了,江云帆……
……
时间过去良久,待到季云苍晃晃悠悠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古道尽头。
江云帆的琴声方才缓缓停下。
“呼……”
一曲《送别》,赠季老先生,望一帆风顺。
他深呼了一口气,自桌旁起身,走到对面的长凳前,取出背包里的一封信,和一只包装精致的红色匣子。
刚才他亲眼看见,季伯把这两样东西塞了进去。
红色匣子当中暂且不知是何物,而那封信上的文字不多,却字字都是真情——
“实不相瞒,江小友,我此番离去,未来难料。
这镜湖的山水云月,我已看了几十年,今纵有千般不舍,却知宿命在前。逃避十载,一朝清醒,唯赴帝京,方能寻得答案。
我惜这镜湖,惜这桃山,惜我那三墙五瓦的小院和半亩禾田。
但这云云种种,都不及心中牵挂那一人。
江小友,我季云苍穷困潦倒,孤寡一生,到临了发现,所能信任之人,唯你一人尔。
故在此,请求你一件事。
若我此去三月不得回,请将这匣中之物,送往怀南城,南毅王府,亲手交与我的外孙女——临汐郡主。
待她见到此物,自知是我托你相送。
季云苍,拜谢。”
……
江云帆默默将信件收好,放回背包。
看完这一段不知为何,心情极为沉重。
他自然不知季云苍此去缘由,也不知他要寻找什么,更不知未来如何。
但诚如季云苍所言,这世间能够信任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了。
江云帆不是什么圣母,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重情重义,起码让他无条件帮助别人,那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但他知道一点——人以善待我,我以善报人。
江云帆永远也不会忘记,每日季云苍从桃源居门前路过时,都会随手帮扶正被风吹倒的豆苗,并拔掉几颗杂草。
也不会忘记他一锄一拐,锤紧桃源居外松掉的路基。
更不会忘记那日在桃林东边的西瓜地,远远看见季云苍揉臂按腰,坚持着种完最后几株西瓜苗。
他在乎的真是那五十个西瓜吗?
不,他只是担心江云帆种不好……
罢了。
江云帆已在心中默默做好决定,若季云苍真的回不来,那便去它一趟南毅王府。
不过说起来,他原本猜测季伯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是临汐郡主的外公,也就是南毅王妃的父亲!
而王妃的父亲,世人皆知还有另一个身份……
江云帆转头望向红雀亭外的那块石碑。
三十年前,问鼎大乾文坛的“江南双杰”之一,与归雁先生齐名,甚至更胜一筹的入云居士!
这老家伙,居然藏得这么深!
江云帆无奈摇头,将那红匣也放回背包,合上拉链收好。
再抬头,却猛然发现身旁有四只眼睛,正瞪得老大盯着自己。
“!”
江少爷被吓了一大跳,当即眉头一皱:“你俩干嘛?”
凑近上来的,自然是先前在亭中弹琴的两名男子。
此时其中一个举起喝完的茅台酿酒坛,竖了个大拇指道:“公子,这酒真好喝!”
另一人连忙推了他一掌:“叫什么公子?叫先生!”
“对对,先生好!小生吕向明见过先生!”
“小生吕文睿见过先生!”
两人同时鞠躬作揖,脸上写满了十足的诚恳。
倒是江云帆纳了闷:“什么意思?”
他与面前二人年龄相仿,咋就突然能当先生了?
“先生,方才听您弹琴颂乐,震惊不已,实在佩服先生之才,恳请收我二人为门生!”
“不收徒。”
江云帆懒得搭理他们。
他自己一个人逍遥都不够,还收徒?这不没事找事吗?
况且这两人的情绪值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