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了吧?”李光弼只笑不答,转头让人把府库里的旧木料、铁块都搬出来,叮叮当当敲了三日,谁也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
三日后,史思明的攻城令下来了。叛军推着云梯、撞车往城墙上冲,喊杀声震得人耳朵疼。就在云梯快搭上城头时,李光弼忽然挥手:“开洞!”
刹那间,城墙上的木板“哗啦”一声被扯开,无数黑洞洞的洞口露了出来。没等叛军反应过来,洞里突然飞出无数拳头大的石块,像下雨似的砸下来——有的砸在云梯上,把木头砸得粉碎;有的直接砸在叛军头上,脑浆迸裂;还有的滚进人群里,撞得人仰马翻。
原来李光弼早让人把投石机拆了,零件改装成小型抛石装置,藏在墙洞里,百姓们轮着班拉动机关,这“墙洞抛石机”比寻常投石机更灵活,专砸敌军密集处。史思明在阵前看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气得哇哇大叫,指着城头骂:“李光弼!你这是使诈!有种出城来战!”
李光弼正站在城楼最高处,手里端着碗热茶,闻言哈哈大笑,声音顺着风飘到城下:“史思明,兵不厌诈懂不懂?有本事你也挖洞抛石啊!没那能耐,就别在这儿嚷嚷!”
叛军连攻几日,非但没占到半点便宜,反倒被墙洞里的石块砸得死伤惨重,连史思明最得意的“先登营”都快打光了。可李光弼的狠招还在后头。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挑了五百名敢死队,个个光着膀子,手里攥着短刀,趁着叛军熟睡,从城墙的暗门摸了出去。这些人都是本地猎户出身,熟悉地形,像狸猫似的摸到叛军大营边缘,瞅准史思明的中军帐——那帐篷外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最是显眼。
一个敢死队员屏住呼吸,悄悄掀开帐帘一角,借着月光往里瞧:史思明正趴在榻上打呼,脑袋离帐帘不过三尺远。他握紧短刀,刚要冲进去,帐外突然传来巡营士兵的脚步声,吓得他赶紧缩了回去,却不小心碰倒了帐边的长矛,“哐当”一声响。
史思明吓得一激灵,从榻上滚下来,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往外跑,嘴里还喊:“有刺客!快护驾!”等亲兵举着火把冲进来,只看见空荡荡的榻和掉在地上的头盔,那敢死队员早就混进夜色里,回了太原城。
经此一吓,史思明成了惊弓之鸟,夜里不敢睡在中军帐,换了三个帐篷,还是夜夜做噩梦。叛军将士更是人心惶惶,白天被城墙上的石块砸,夜里怕被敢死队摸,没过多久就断了粮草,士兵们饿得起不来床,连战马都开始啃树皮。
这场太原保卫战,李光弼硬是用几千人拖住了十万叛军,不仅守住了城池,还趁机袭扰敌营,杀得史思明损兵折将,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撤军。消息传到灵武,肃宗捧着战报,激动得把茶杯都摔了——这是安史之乱以来,唐军打的第一场像样的大胜仗,像一剂强心针,让绝望中的大唐看到了希望。
而太原城的百姓,再也不说那墙洞是“糊涂主意”了。他们在城墙上刻下“李光弼退敌处”,逢人便讲:“咱们李将军,不用弓箭不用刀,挖几个洞就把十万大军吓跑了!”只是没人知道,那些日夜守在墙洞旁抛石的百姓,手上磨出的血泡,比城墙砖还要厚。
三、皇室恩怨:李隆基与李亨的微妙博弈
灵武城的临时宫室,是用旧驿馆改造的。唐肃宗李亨坐在那把勉强凑出来的龙椅上,椅背上的金漆早就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帐外的朔风卷着沙尘,拍打着简陋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总让他想起长安宫殿里安稳的暖意——可那份安稳,早就被安禄山的铁骑踏碎了。
他手里捏着一份刚从成都送来的诏书,纸页边缘都被风吹得发卷。李隆基的笔迹依旧遒劲,字里行间却藏着绵里藏针的试探:“亨儿,眼下贼寇未平,江山社稷为重。你且用心平叛,待两京收复、天下安定,朕与你再从容商议皇位传承之事……”
“商议?”李亨猛地把诏书摔在案上,墨砚被震得跳起来,浓黑的墨汁溅在明黄的龙袍上,像一朵突兀的乌云。他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都这时候了,还跟我玩这一套!长安丢了,洛阳陷了,百姓在战火里哀嚎,他倒在成都的行宫里,算计着这把椅子!”
站在阶下的宦官李辅国,连忙上前捡起诏书,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着上面的尘土。这人长得实在称不上体面,脸盘扁平,眼睛斜吊,下巴上还缺了块肉,据说是早年在宫里被恶犬咬伤的。可那双三角眼里,却总闪着精明的光,像藏在暗处的鼬鼠。
“陛下息怒。”李辅国的声音又尖又细,却带着安抚人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