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看到了巨猫额间那缕在月光下仿佛流淌着星光的银灰毛!
“鬼…鬼猫!
玄圭!
是玄圭大人!”
仆役吓得肝胆俱裂,手中的陶片和工具“哐当”
掉了一地,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华阳宫的范围,裤裆已然湿透。
第二天,芈戎府上闹“邪祟”
,仆役被玄圭神威吓疯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成了咸阳街头巷尾的谈资。
流言迅酵,添油加醋,最终演变成芈戎意图用邪术诅咒华阳夫人,被镇宫神兽玄圭识破并施以惩戒。
阳泉君芈戎气得脸色铁青,却也无法公开辩驳。
他深知秦人对这些神鬼之事的笃信,更忌惮那只被华阳夫人奉为祥瑞的巨猫在舆论上的威力。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楚系外戚针对华阳夫人的小动作明显收敛了许多。
华阳夫人抱着司通,轻轻梳理着它厚实的颈毛,嘴角噙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我的玄圭,真是本宫的福星,亦是那些魑魅魍魉的克星。”
司通在她怀中微眯着眼,心中却一片清明。
它成了华阳夫人手中一件无形的、震慑政敌的利器。
这身份虽非它所愿,却也是在这权力漩涡中暂时栖身、观察世界的便利外衣。
然而,司通真正的使命,远非做一个宫廷吉祥物。
当夜幕深沉,华阳宫陷入寂静,巡夜护卫的脚步声远去,便是“墨科”
登场的时刻。
夜色如墨,吞噬了咸阳的喧嚣。
华阳宫深处的小院,万籁俱寂。
司通如同融化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出铺着兽皮的温暖房间,跃上院墙,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重重屋脊的阴影之中。
咸阳的夜风带着渭水的湿气和尚未散尽的金属冶炼气息,吹拂着它进化后更加厚实的毛。
它的目的地很明确——位于咸阳城东北角的匠作府。
这里是秦国庞大战争机器的心脏之一,汇聚了来自六国最顶尖的工匠,日夜不停地为秦军打造锋利的戈矛、坚固的甲胄、以及决定战场胜负的关键——弩。
司通潜伏在匠作府高大的夯土院墙外一处阴暗的角落。
敏锐的听觉捕捉着里面的动静:铁锤敲击青铜砧板的叮当声此起彼伏,鼓风炉低沉的轰鸣隐约可闻,工匠们疲惫的号子声和监工严厉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
它需要的是进入核心的图纸存放室或技艺高的大匠工坊。
机会出现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队运送木炭的车队吱吱呀呀地从侧门进入。
司通如同鬼魅般贴地疾行,在车底阴影的掩护下,轻松潜入了这片弥漫着汗味、炭灰味和金属腥气的区域。
它避开巡逻的兵士,凭借猫类天生的敏捷和夜视能力,在堆满半成品兵器、木料、皮革的狭窄通道中穿行。
最终,它锁定了一间相对僻静、门口有士兵把守的库房——存放弩机关键部件图纸和样品的重地。
守卫抱着长戈,靠着门框打着瞌睡。
司通从屋顶的气窗无声潜入。
室内充斥着竹简、皮革和桐油的味道。
借着气窗透入的微弱月光,可以看到墙上挂着几张绘制在羊皮或木板上的弩机结构图,案几上散落着一些竹简,上面用秦篆密密麻麻记录着尺寸、工艺和试验数据。
司通的目光锐利如刀。
它审视着那些图纸,大脑飞运转。
秦弩威力巨大,但结构复杂,制作精良的弩机更是需要经验丰富的大匠耗费大量时间手工打造和调试。
不同工匠、不同批次制作的弩机零件往往不能通用,一旦损坏,更换维修极其困难,严重影响了部队的持续作战能力。
一个清晰的方案在它脑海中成型。
它需要推行标准化。
它从角落里找到一块工匠们用来记录零碎想法的废弃木炭,用爪子小心地掰成适合抓握的形状。
然后,它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墙面上(覆盖着用来防尘的薄木板),开始用炭条勾勒。
线条简洁、精准,带着一种越时代的几何美感。
第一幅图:三棱青铜箭簇。
三个锋利的棱面,尖锐的锥形尖端,尾部带有标准的榫卯接口。
旁边清晰地标注了三个关键尺寸:长度、棱宽、榫卯直径。
尺寸单位用的是秦地通用的“秦寸”
符号,精确到分毫。
司通甚至用几道辅助线标明了对称性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