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了一声,打破了祭坛上只有炭笔划过木牍声的寂静。
“使者,”
乌洛兰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终结的意味,“圣物之形,已尽收眼底。
日头偏西,山风愈寒。
该回去了。”
张骞和甘父被这声音惊醒,这才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他们这才感觉到手指因为用力握笔而有些僵硬,山风吹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和满足。
虽然未能触摸,但这详尽的图样和描述,已然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是,是!
多谢长老成全!”
张骞小心地吹去木牍上的炭灰,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将其仔细收好。
甘父也将记录文字的木牍小心收起。
一行人缓缓走下祭坛小丘。
张骞和甘父依旧沉浸在现“答案”
的兴奋之中,低声讨论着“星铁”
的种种神奇之处。
乌洛兰长老沉默地走在前面,背影显得有些沉重。
司通依旧留在原地。
它没有立刻跟上。
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在坡下,喧闹的人声被山风卷走,它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起身。
四肢因为长时间的僵卧和情绪的剧烈冲击而有些麻木。
它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祭坛边缘,最后一次,近距离地凝视着那块在夕阳余晖下更显深邃幽暗的丑山族残骸。
金色的夕阳为黝黑的金属镀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光边。
那些凝固的金银熔流纹路,在斜射的光线下,仿佛活了过来,如同血管般在金属表面微微搏动,散出更加清晰的、令人作呕的神经辐射波动。
司通喉咙里出一声极低、极压抑的呜咽。
那不是猫叫,更像是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被硬生生撕裂时出的悲鸣。
它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罪恶之源。
夕阳将它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射在冰冷的赭红色岩石祭坛上,与那块黝黑的“星铁”
投下的巨大阴影交织在一起,仿佛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沉重的枷锁。
它一步一步地走下小丘,脚步虚浮。
金色的瞳孔里,燃烧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无边的冰冷。
它终于彻底明白了。
人类对星空的好奇,对力量的渴望,对未知的恐惧,如同永不熄灭的野火。
而它所守护的,试图掩盖或清除的那些来自星际的灾厄碎片,恰恰是这野火最渴求的薪柴。
它阻止不了人类去追寻,就像它阻止不了星辰的运行。
夜幕,终将笼罩四野。
而那块被供奉的残骸,在月光下,会散出更加幽冷的微光,如同深渊睁开的独眼,无声地嘲笑着守护者的徒劳。
司通的身影融入部落营地点起的点点篝火光芒中,步履蹒跚,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垠的虚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