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的老兵最直接的反应!
他警惕地低头,锐利的目光扫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只体型比寻常家猫略大、灰白皮毛相间的猫,正蹲在他脚边的青石板上。
猫的毛有些脏污打绺,带着山野的痕迹,但那双向上望来的眼睛,却是纯粹而深邃的金色,如同凝固的琥珀,里面没有寻常野猫的警惕或凶悍,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悲悯?
王平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按在刀柄上的手也松开了。
他看着这只突然出现的猫,尤其是那双奇异的金色眼睛,心中那沉重的茫然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生灵”
搅动了一下。
他蹲下身,动作有些笨拙,尝试着伸出一根粗糙的手指。
司通没有躲避,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王平的手指,最终没有落在司通身上,而是在离它几寸远的青石板上轻轻敲了敲,出笃笃的轻响。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浓重的关中口音:“你…也是无家可归么?”
他没有期待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只同样风尘仆仆、眼神奇特的猫,仿佛看到了某种孤独的映照。
他解下腰间一个简陋的、装着清水和一点硬面饼的小皮囊,小心翼翼地将里面仅存的一点清水,倒在手心,递到司通面前。
水很清澈,倒映着他粗糙的掌纹和司通金色的瞳孔。
司通低头,安静地舔舐着他手心里的清水。
微凉的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也似乎短暂地冲刷掉了旅途的疲惫。
看着这只猫安静地喝水,王平脸上紧绷的线条柔和了些许。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低声道:“跟着我吧。
这世道,都不容易。”
他没有再试图触碰司通,只是转身,沿着回廊继续向外走去,步伐依旧沉重,却似乎不再那么孤单。
司通舔干净最后一滴水珠,抬头看了看王平宽厚却透着落寞的背影,又回头望了一眼先主庙那依旧缭绕着香烛烟雾的殿门。
最终,它迈开脚步,无声地跟了上去,灰白的身影不远不近地缀在王平身后几步远的阴影里,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灵。
王平的居所,在白帝城西一处偏僻、简陋的营房角落。
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说是一个稍大的窝棚。
土坯墙壁有些开裂,屋顶的茅草看得出修补的痕迹。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榻、一几、一个存放兵器和简单衣物的木箱,角落堆着些农具和修补甲胄的工具。
唯一的“装饰”
,是墙上挂着的一柄保养得锃亮、形制却与蜀军常见的环刀略有不同的旧战刀——那是他身为魏将时的佩刀,也是他过往唯一的见证。
司通跟着王平进了屋。
王平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将一块硬面饼掰碎,又找出一个破口的陶碗,倒了些清水放在墙角。
他自己则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榻上,对着摇曳的油灯,捧着一卷磨损严重的《孙子兵法》竹简,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简牍上摩挲着,出沙沙的轻响。
灯火将他紧锁的眉头和眼中的困惑映照得格外清晰。
那些精妙的谋略,那些关于“势”
、“奇正”
、“虚实”
的论述,在他这个习惯了冲锋陷阵、执行命令的前魏军下级军官眼中,如同天书般晦涩难懂。
看不懂,便无法真正融入蜀汉的指挥体系,无法获得真正的信任和重用。
自卑与焦虑如同藤蔓缠绕着他。
司通没有去吃那点碎饼。
它轻盈地跃上那张简陋的木几,金色的瞳孔扫过摊开的竹简。
那些古老的文字它并不完全认识,但竹简旁边,王平为了理解而随手用炭条在木几上画出的粗糙阵型示意图,却一目了然。
他试图理解一个简单的“雁行阵”
变阵,却画得歪歪扭扭,如同孩童的涂鸦。
司通伸出前爪,锋利的爪尖弹出。
它没有碰竹简,而是直接在那粗糙的炭笔阵型图上,轻轻划过。
嗤——
细微的刮擦声惊动了王平。
他抬起头,正看到那只金色的猫,用爪子在他画的那个混乱的“雁行阵”
上,极其精准地勾勒出几条清晰的辅助线!
线条流畅、简洁,瞬间将混乱的队形分割成几个清晰的部分!
更在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