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传旨(2 / 3)

中都明镜似的。

这不过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表演。

嘉靖帝需要严嵩的“认罪”和“感恩”来满足帝王的尊严,来为后续或许的“从轻发落”铺垫一个看似合理的台阶,更为了稳住此刻风雨飘摇的朝局,避免狗急跳墙。

而严嵩,则拼命抓住这唯一可能存在的、渺茫的生路,用最卑微的姿态,赌嘉靖帝心中那一点点或许存在的、对“好用旧物”的留恋。

但嘉靖帝的心思,早已飞越了这精舍,飞向了东南波涛汹涌的海疆。

严世蕃那蠢货有句话倒是没说错——这大明朝,眼下还真有一处离不开严党“遗产”的地方,那就是胡宗宪稳着的东南抗倭大局!

严嵩可以倒,严党可以散,但东南不能乱!

若因严党倒台,牵连胡宗宪,致使倭寇再起,烽烟弥漫东南富庶之地,那他嘉靖的财赋重地、海疆安宁将顷刻崩塌!这代价,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

因此,胡宗宪必须稳住,东南必须无恙。

但如何稳住?由谁去稳住?

绝不能再由与严党牵扯过深的官员出面,那无异于抱薪救火。

清流之辈,多不知兵,更与胡宗宪有隙,派去只怕适得其反。

最佳人选,似乎只有一个——那个看似置身事外、实则与东南颇有渊源、且深谙兵事、更能代表他嘉靖意志的人。

精舍内的“叙旧”又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嘉靖帝终于略显疲惫地挥了挥手:“惟中年事已高,今日又淋了雨,先回府歇着吧。凡事,朕自有考量。”

一句“自有考量”,包含了无穷意味。

严嵩如蒙大赦,又似被悬于更高处,战战兢兢地叩首谢恩,在内侍的搀扶下,一步三晃地退出了精舍。当他踏入外面依旧未停的冷雨时,竟恍惚觉得,精舍内那压抑的温暖,更像是一场幻觉。

送走严嵩,嘉靖帝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黄锦。”

“奴婢在。”黄锦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靖海伯……还在府中‘养伤’?”嘉靖帝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回皇爷,伯爷府上回报,仍是每日太医请脉,需静养。”黄锦小心翼翼地回答。

“静养?”嘉靖帝轻哼一声,“他陈恪是瓷做的不成?过去刀箭加身也没见他这般娇贵。传旨......”

西苑精舍外,靖海伯府内。

陈恪“养伤”的日子清闲而规律。

他正拿着一个精心打磨的木质小摇铃,逗弄着榻上咿呀学语的幼子陈忱,常乐坐在一旁做着针线,嘴角含笑,室内一派温馨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老管家周伯步履匆匆却无声地来到书房门外,低声道:“伯爷,宫里来人了,是黄公公身边的小火者,言说陛下有口谕。”

陈恪逗弄儿子的手微微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常乐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略显闲适的家常袍服,来到前厅。

那小太监面无表情,尖细的嗓音清晰地传达了嘉靖的口谕:

“陛下口谕:朕知陈卿才学无双,辩才无俩,此番替朕将旨意传给浙直总督胡宗宪,勿失朕望。钦此。”

陈恪跪在地上,心中念头电转,面上却恭敬无比:“臣陈恪,领旨谢恩。”

口谕极其简单,甚至没说明旨意内容,只强调了“传旨”和“务失朕望”,尤其点出“辩才无俩”四字,显得格外突兀且意味深长。

传旨需要什么“辩才”?

接着,那小太监又捧出一个用明黄绸缎严密包裹、以火漆牢牢封缄的紫檀木盒,郑重递上:“靖海伯,此乃陛下交予胡总督的密旨。陛下严令,此旨需伯爷亲交胡宗宪之手,途中不得擅自启视。黄公公特意嘱咐,东南军情紧要,请伯爷……尽快动身。”

陈恪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木盒,心中疑云更甚。

密旨?不得擅自启视?尽快动身?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嘉靖似乎急于让他离开京城这个严党覆灭的风暴中心,却又将一份显然极其重要、可能与东南局势乃至胡宗宪本人命运息息相关的密旨交给他这个“外人”去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