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铺子有了麻烦?”
秦二长叹一声,眉头锁得死死的:“不是铺子有麻烦,是陈左有了麻烦,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哇——”
“阿左哥?!”归雁惊声问出。
“是,你快告诉东家,让她想办法救人,再不救就迟了。”秦二这会儿也是慌乱了。
归雁见他那样,知道事情必不简单,说道:“秦管事,你先别急,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不然我也不知该如何向小娘子说明。”
秦二抚额,嘴里咕哝着:“是了,是了,我也乱了。”
接下来,说道:“刚才……陈左的同村人,就是那个祥子,他跑来跟我说,陈左被抓走了,家里被抄得面目全非。”
归雁呼吸一窒,难道是因为陈左帮了小娘子的忙,被发现了,遭到报复?是王家还是谢家?
秦二的声音继续传来:“抄陈家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周虎。”
“周虎?”归雁问出声,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就是咱们城东铺子修整时,到店里滋事的那个白役,后来不是被巡事所除了名嘛。”
这么一说,归雁想起来了。
“这人怎么了,不过是个游闲,怎么还抄家?”
“最怕的就是这些游闲,别看这样一群人,熟知律法,且私下有不少门路,就跟泥鳅似的,滑得狠。”
秦二继续道:“这人不知走得哪条路,从巡事所离开后,转身到了京都衙门,虽也是白役,却更张狂了,若是得罪了这起子小人,他寻你个不是,还不是手到擒来?”
“从前陈左为着咱们铺子的事同他厮打过,便记恨上了,今日带了一帮衙吏去了陈左的村子,抄了家不说,还把人打了个半死,押走了。”秦二急着跺了跺脚,“你快去告诉东家,叫她想想办法,速去!速去!”
归雁不敢耽搁,掉过身跑回谢府,把事情前后告诉了戴缨。
在归雁急促的声调中,戴缨拨弄算盘的手顿住,直到归雁住口,她整个人仍凝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安静地让人害怕,接着,像是一根针刺破平静……手扬起,一声刺耳的炸响,“啪——”的算盘狠狠砸落在地。
木架崩裂,算珠如雨点般爆射四溅,在砖石上弹跳、滚落,发出密集的声响。
归雁侍在一边,吓得不敢吱声,从未见自家娘子这副骇然厉色。
良久,那些失了方向的算珠终于耗尽力气,零零落落地静止在青砖地上,重归死寂。
“更衣,去陈家。”戴缨的声音过平,过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
归雁将戴缨穿戴好,随后,主仆二人走出房门,孔嬷嬷正待问她二人去哪儿,可见了戴缨的面色后,闭了嘴。
到了村子,主仆二人下了马车,照着记忆寻去陈家,这是她第三次来陈家,第一次是中秋前夕,第二次前不久,然而这次同前两次不同。
门外围了许多人,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真是造孽,不知怎么惹了那帮人。”
“叫我说,这陈家汉还是脾气太莽了,服个软,跪下来认个错,指不定不用被抓走。”
“苦了他家阿鸢,啧,啧,可怜哟——连那皮毛大衣都被抢了。”
“就他家这况景,能买得起皮毛大衣?说不定是陈左偷来的,官爷们就是为着这事才抓他哩!”
听说此话,周围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归雁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让戴缨进入院中。
戴缨进到屋里,一眼看去,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桌椅,好几张椅子甚至散了架,还有碎裂的瓷片。
戴缨踅步走入卧房,里屋也是一样,衣柜被抄得稀烂,地上散着衣衫,干净的衣衫上印着脏污的足印。
榻边围了几名妇人,正低声说着安慰的话。
榻上的鸢娘半闭着眼,眼睫无意识地颤着,一双手紧紧揪着身上的衾被,嘴角淌着血痕,榻边的地上,落了一摊血。
几名妇人见屋里来了一个穿着富贵的年轻女子,主动让出地方。
“鸢娘。”戴缨坐于榻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试着叫她,那双手没有一丝热气,冰冷的,如同这屋里的空气。
戴缨从归雁手里接过暖炉,将鸢娘的双手覆上去,又把自己的斗篷解开,围在她的身上。
鸢娘慢慢睁开眼,在看清戴缨后,上下唇切颤着,两行泪流下:“阿缨,陈左被抓走了,他被抓了,他们打他……”
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