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命脉在于对大燕关的补给,因大燕关地理的原因,另两个城关会向它运输补给,为防劫掠,一处遇袭,烽火传讯,另两镇及大燕关主力会即刻出兵,于半路险要之处设伏,合围劫掠之敌。”
陆铭章曾任大衍朝枢密使,边防的虚实、军队部署、后勤补给线……他的脑子就是整部国防档案。
萧岩怎么也没想到,罗扶会留陆铭章一命。
元昊听着,面上并不表露,可心里已经开始腾跃,他有预感,这一次,罗扶一定能打个翻身仗。
接着又听陆铭章说道:“此补给并非定期,而是看天行事,专择雾雨、风沙之日,甚至一夜之间分三批疾行,更关键的是,另两关的驻军会提前数日,以操练为名,向大燕关方向移动扎营,一旦运输队遇袭,这些前出的精锐与大燕关主力,可快速完成合围。”
“两关向大燕关运输补给,陛下可先支一精锐部队于半道佯装劫掠,行动要嚣张,但要一击即走,故意放跑几个守军,让他们点燃烽火,届时,另两关必会出动主力前去支援。”
“如此,岂不是正中圈套?让他们大军齐聚。”元昊想了想,眼中一亮,“晏清之意是……声东击西?”
“正是,大队主力合围,必会后方空虚,守备不足,在佯攻部队出发的同时,再支大部人马,直扑小燕关和漠城。”陆铭章声调微冷,“二关兵力不足,陛下可兵不血刃,占领两关,焚其粮草,夺其武库。”
这还不算完,只听陆铭章又道:“待衍军将领发现后方异动,军心必乱,他们若回援,陛下可伏击其归途,若是不回援,那更好了,无论他作何选择,已稳操胜券……”
元昊拊掌直呼妙计:“若是不回援,此战不仅获得大量补给,小燕关和漠城被占,如断大燕关双臂,届时再攻大燕关,便可一举夺下。”
说罢,亲自给陆铭章倒了一杯茶,说道:“那大衍小皇帝,竟将你这等国之利器亲手毁掉,简直愚不可及,昏聩透顶。”
陆铭章垂目不语,他所说的这些话,看似说了,却又像什么都没说,因为实施起来难度太大,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除了他无人能执行,且元昊此人精明且猜忌心重。
果然,就听他说道:“只是……我欲许你高官之位,你拒之,眼下为我出谋划策,攻取你母国,真就毫无所图?”
陆铭章既不要权,也不要利,这……叫他不心安呐!
陆铭章起身,往后退去,立直身,拱手,郑重说道:“陛下明鉴,草民所图,并非官职利禄,若陛下能令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使万民安康,那片疆域由谁主宰,于草民而言并无不同,在草民看来,陛下的才略气度,远胜大衍宫中幼主,更堪为天下之主。”
此句话正中了元昊的心坎,任你是昏君还是明君,谁不喜欢被颂赞,何况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是曾经最难啃的骨头。
元昊笑声渐止,说道:“此计策好是好,只怕我罗扶部将不熟悉三关地形,万一有点闪失,前功尽弃,如之奈何?”接着又道,“不知晏清可愿赴北境为此策立下首功?”
陆铭章等得就是这个话,然而,他静了一瞬,却不卑不亢地道出三个字:“某,不愿。”
元昊一噎,怎么都没料到陆铭章回绝得如此干脆,压着怒气问道:“为何?”
“非是晏清惜身,或不愿为陛下分忧。”陆铭章言辞恳切,字字清晰,“实因晏清一介布衣,身无军职,纵有陛下信重,到了阵前,难令行禁止,届时若因军令不行,进退失据,非但无功,反会贻误陛下大事,还请陛下明鉴。”
元昊眯起眼,盯着陆铭章看了好一会儿,倏忽一笑,从腰间取下一符牌,丢向对面,陆铭章接住。
“有此符牌,你的话就是军令,无人敢不听命,可还有顾虑?”
陆铭章拱手向前,答道:“草民愿赴三关,助大军攻城。”
“好!”元昊站起身,走到陆铭章跟着,拍了拍他的臂膀,满眼的欣赏,“我便在这皇城中静候晏清的凯旋之音。”
陆铭章垂目应是,之后兜上斗篷退出殿宇,坐回车中,离开了皇宫。
待陆铭章走后,元昊传来武将宇文杰:“三日后,我会派一人赴边境随军,你护着他。”
宇文杰应是,问道:“敢问陛下是何人?”
元昊看了宇文杰一眼,宇文杰自知失言,垂首不再言语。
他亦不愿将陆铭章的身份公开,若叫大衍得知人还活着,那么他隐于暗处的优势便没了。
“此次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