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想到楼下刚刚那千钧一发的场面,想到自己不顾一切冲进来想要问个明白的担忧,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眼神重新变得清冷。
“顾云洲,你不想说,没人能逼你。”
“但今天这事,你玩得太过了。”
“裴景深是无辜的,裴家若真因你的‘玩笑’而受损,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顿了顿,看着他依旧漫不经心的侧脸,终究只留下一句。
“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停留,决然转身。
月白色的裙摆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她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门口,没有丝毫留恋。
顾云洲没有回头。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站在窗前,直到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
“咔哒。”
轻响过后,办公室内重归死寂。
只有雪茄静静燃烧的细微声响。
他脸上的玩世不恭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难以捉摸的痛楚与蚀骨的恨意。
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属于黑暗深处的记忆碎片,如同鬼魅般翻涌上来。
他仰头,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片荒芜的寒意。
……
晚上。
“魅影”赌场的VIP楼层,需要穿过三道需要特殊口令或指纹的厚重金属门。
每一道门后,都站着不同装扮的守卫,气氛一层比一层森严。
最后一道门内,是真正的销金窟。
唐勋贵所在的“帝王厅”,更是极尽奢华。
水晶吊灯的光芒折射在金色的墙壁装饰上,空气中雪茄的醇香与名贵香水的味道交织。
唐勋贵坐在巨大的绿绒赌桌主位,面前堆砌着如小山般的筹码。
他刚赢了一把大的,正志得意满,一手搂着女伴,一手抓起几个面值巨大的筹码,就要塞进女伴低胸礼服的领口。
“今天老子运气来了,挡都挡……”
“砰!!!”
一声绝非人力可及的、如同爆炸般的巨响,猛地炸开!
不是门被撞开,而是那扇需要液压装置才能开启的、重达数百公斤的合金大门,仿佛被无形的巨锤轰击,整扇门连同扭曲的门框,竟向内猛地凹陷、变形,然后脱离了铰链,如同被扔出的玩具般,轰然砸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上!
地面都随之一震。
桌上的酒杯倾倒,昂贵的酒液汩汩流出,水晶烟灰缸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整个包厢死寂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变故惊得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
烟尘微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外走廊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守卫,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仿佛在瞬间被同时制服。
十几个大汉分列两旁,笔直站立。
然后,一道挺拔、冷硬的身影,穿过列队,踏着那扇扭曲变形的合金门板,如同踏着败者的骸骨,迈了进来。
顾云洲。
他穿着一件看似简单的黑色丝质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意解开,露出一段凌厉的锁骨线条。
袖口挽至小臂,露出腕骨上那只低调却价值连城的铂金腕表。
他身上没有沾染一丝灰尘,与这破门而入的暴烈场景形成极致反差。
但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扫过包厢内的每一个人,没有愤怒,没有杀气,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绝对冷漠。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不感到脊背窜起一股寒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阿城及两名穿着黑色作战服、气息精悍如豹的男人,紧紧跟在他后面。
他们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呈扇形散开,无声地封锁了所有可能的出口和反击角度。
顾云洲的步伐不快,非常从容。
锃亮的黑色牛津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无声。
但他每向前一步,那无形的压力就重一分,整个包厢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