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洲嫌恶地松开手,像丢开什么脏东西。
唐勋贵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顾云洲从阿城手里接过一张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刚才碰过唐勋贵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得极其仔细。
然后,他将湿巾扔在唐勋贵脸上。
“我给你指条明路。”
顾云洲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更令人胆寒。
“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召开记者会,公开道歉。”
“承认是你利欲熏心,因为嫉妒裴景深帮了云晚,所以策划了绑架,事后还到处散布谣言,诬蔑是我顾云洲指使的。”
唐勋贵猛地抬头,面如死灰。
这哪是道歉?这是逼他变相承认绑架罪!
“洲爷!这……这不行啊!绑架是重罪!我要是承认了,我……”唐勋贵彻底慌了。
顾云洲眼神一厉,如同实质的冰刃刮过唐勋贵的皮肤。
“不认?”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包厢里的温度骤降。
“那我就用我的方式,让你在京圈……”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彻底消失。”
唐勋贵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眼神绝望。
他明白了,顾云洲这是在用最狠的方式,逼他把自己埋进坑里。
他敢不跳,顾云洲就敢当场活埋了他。
顾云洲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脚步微顿,侧过半张冷峻的脸,余光扫过地上那摊烂泥。
“记住,你只有到明天中午十二点。”
“一秒,都不会多。”
说完,他带着人扬长而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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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唐勋贵像一滩烂泥般陷在价值六位数的定制沙发里。
顾云洲给他留下的那句话,狠狠扎在心口,寒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冻得他牙关都在打颤。
“公开道歉……承认绑架裴景深?”
唐勋贵喃喃自语,肥脸上肌肉扭曲。
这哪是道歉?这分明是顾云洲逼他亲手给自己挖坟立碑!
一旦他站上那个发布会,就等于把脖子伸进了裴家手里攥着的绞索!
裴家那种家庭,动不了顾云洲那条疯狗,还弄不死他唐勋贵这个软柿子?
“不认?”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顾云洲那双毫无人类感情、深不见底的黑眸就猛地浮现在他眼前,伴随着那句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彻底消失”。
唐勋贵毫不怀疑,那个活阎王绝对干得出来!
而且手段会比他能想象到的任何一种死法都更恐怖、更漫长!
“彪子!阿彪!死哪去了!”唐勋贵扯着嗓子嚎叫。
心腹阿彪连滚带爬地从角落阴影里钻出来,脸上同样没一丝血色,腿肚子都在转筋:“少爷……我在这儿……”
“你说!你他妈给老子说!现在怎么办?认了,裴家不会放过我!不认,顾云洲现在就能弄死我!”
唐勋贵一把揪住阿彪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眼球暴突,里面全是濒死野兽般的绝望和疯狂。
阿彪被勒得喘不过气,却不敢挣扎,只能艰难地分析,声音发抖:
“少爷,顾云洲他是来真的啊!他是鬼,是不讲道理的阎王爷!裴家再厉害,他们也是人,是体面人,做事要讲证据、要顾全大局。”
“咱们豁出去,想办法赔点钱,再找中间人说和,也许还能有条活路。可顾云洲这儿,如果不听他的,咱们可能就真的‘消失’了!”
是啊,裴家的报复是钝刀子割肉,可能疼在以后。
可顾云洲的屠刀,已经悬在他头顶,下一秒就可能落下!他连“以后”都可能没有!
但唐勋贵还是有点侥幸心理。
万一顾云洲其实也没那么恐怖呢?
万一他‘活阎王’的外号只是唬人的呢?
明天再说吧,明天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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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勋贵终于在酒精和极度疲惫的双重折磨下,歪在凌乱不堪的大床上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伸展,却猛地蹭到一片湿漉漉、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