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王爷那日倒是用了些许，大概吃了两三片，说味道还不错。”

张希安不再多问，转身走向门外，靴底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的“笃笃”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格外清晰：“备车，去冰窖。我要亲自查看那日撤下来的所有膳食，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暮色渐起时，张希安终于抵达成王府的冰窖。冰窖建在府中最阴凉的角落，入口处挂着厚厚的棉帘，掀开帘子的瞬间，一股寒气便顺着领口往里钻，冻得人打了个寒颤。冰窖里摆着十几个蒙着油布的木箱，每个箱子上都贴着标签，写着日期和膳食名称。张希安找到标注着“前日午膳”的木箱，掀开油布，里面用瓷盘盛放的十二道菜残羹还在冒着冷气，菜色虽不如刚做好时鲜亮，却也能看清模样。

他从怀中取出一根银签子，先是挑起松黄饼的碎屑，银签子接触到饼屑的瞬间，尖端便微微发黑；接着他又用银签子蘸了蘸五香牛肉的卤汁，在鼻尖轻嗅——甜腻的卤味里，混着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那味道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若非他早年跟着师傅学过辨毒，怕是根本闻不出来。

“是砒霜。”老周凑过来，手里拿着一根银簪，将银簪浸入卤汁中，不过片刻，银簪的尖端便迅速变黑，速度之快印证了他的判断，“看这发黑的程度，毒物剂量不算特别大，但足以致命。应该是下在松黄饼的蜜里，或是牛肉的卤料中。量少，属于慢发毒，恰好赵超空腹吃了松黄饼，又帮传膳的太监试了毒——王府规矩，送进内院的膳食都要先试毒，他大概是试毒后又吃了饼，两种毒物叠加，才死得这么快。”

张希安望着冰窖外渐渐亮起的灯火，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成王殿下素来谨慎，怕人投毒，便定下了‘撤菜’的规矩，却没想到，这规矩反倒让凶手钻了空子——凶手算准了，王府的剩膳总会有人贪嘴去吃，或是下人们分食，或是像赵超这样讨来垫肚子，只要毒物下在剩膳里，既能避开王爷，又能找到替死鬼，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张希安从怀里摸出一本泛黄的名册，那是李平生刚给他的厨房人员名单，他握着狼毫笔，笔尖在“帮厨”一栏重重落下，划出一道墨痕：“传我的命令，让厨房所有帮厨立刻到西跨院候着，一个都不能少，我要逐个问话——凶手既然能在膳食里下毒，必然与厨房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