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青州府招贤(2 / 4)

要立刻写下自己这些年琢磨的治水策论,早些递到成王府去。

这样的场景,在青州府的各个角落上演着。有背着行囊的学子,站在四海楼前,对着招贤榜深深作揖;有穿着绸缎的商贾之子,不顾家人阻拦,非要来试试,说自己跟着父亲经商多年,最懂粮草周转;甚至有几个粗布衣衫的匠人,聚在一起商量着,要不要把自己修河坝的经验写下来递上去。

消息像插了翅膀,借着车马、舟船,飞速传遍了大梁的每一个角落。不过三日,青州城外的官道上,便挤满了赶往青州的人。挑担的书生、负笈的学子、怀揣技艺的匠人、甚至还有几个面色黝黑的行脚商人,络绎不绝,绵延数里。官道两旁的驿站、客栈,全都住满了前来应招的人,连路边的草棚都搭起了临时的住处,炊烟袅袅,人声鼎沸。

有个穿着打补丁的蓝布长衫的举子,蹲在路旁的老槐树下,啃着冷硬的麦馍,馍渣掉了一地。他叫柳存义,去年科考落第后,一路辗转,靠替人抄书糊口,如今听到招贤榜的消息,连夜从百里之外赶来。麦馍又干又硬,硌得他牙龈生疼,可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河工堵堤的示意图,嘴里喃喃自语:“我读了十年圣贤书,偏写不出那些虚头巴脑的酸文!成王殿下要策论,我肚子里治水的策论能堆半车!”

不远处,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蒙童,攥着一本卷边的旧策本,紧紧跟在一支商队后头。他叫小石头,出身寒门,父亲是个佃户,为了给儿子买这本旧策本,硬是卖了家里仅有的一头羊。小石头年纪虽小,却异常聪慧,跟着村里的老秀才识了些字,又自己琢磨着读了些实务书籍。他仰着小脸,望着青州城的方向,眼神坚定:“娘,等我进了成王府,就接你过来,再也不用受苦了!”

商队的领队见他可怜,递给他一个热乎的包子:“孩子,你这么小,就算写了策论,成王府也未必会用你啊。”

小石头咬了一大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不管,我要试试!殿下说了,不问出身,不问年纪,只要策论有理有据就行!”他攥紧了手里的旧策本,那本书的纸页已经泛黄,边角磨损严重,却被他用线仔细缝补过,看得出来是极为珍视的。

官道上,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有人带着全家的期盼,有人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有人揣着多年的抱负,都朝着青州的方向赶去。他们或许出身不同、境遇各异,却都因为这一纸招贤榜,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希望。从前,王府幕僚、朝堂官员,对于寒门士子、商贾之子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成王萧砚却为他们铺就了一条直路,一条只看真才实学的直路。

然而,与青州的热闹喧嚣相比,京城的皇宫大殿里,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凝重气氛。

紫宸殿内,金砖铺地,光可鉴人,殿顶的琉璃瓦在晨光下折射出威严的光芒。龙椅之上,宋远帝身着明黄色龙袍,腰系玉带,面容沉肃,丹凤眼微眯,目光扫过阶下的文武百官,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岂有此理!”一声怒喝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内阁首辅张敬之须发戟张,花白的胡须气得直颤抖。他猛地迈出一步,将手中的朝笏重重磕在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刺耳。“四书五经乃圣人之言,是立人之本,是治国之基!不考这个,难不成要选些不知忠孝节义的粗人来管地方?老臣的门生,个个寒窗十载,背断了几车竹简,熬白了少年头,才求得一身学问,难道反不如那些只会写几条实务策论的贩夫走卒?”

张敬之今年已经七十有二,是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向来以维护圣人之道为己任。他身着一品官袍,锦袍上绣着的仙鹤补子在晨光下栩栩如生,此刻却因为他的怒气,抖得簌簌作响。

他身后,几个穿着绯紫官袍的老臣纷纷附和。礼部尚书李大人出列说道:“首辅大人所言极是!我大梁立国百年,向来以文治国,科举取士必考经义诗赋,这才造就了如今的文脉昌盛。成王殿下此举,是要颠覆祖宗之法啊!”

“李大人说得对!”吏部侍郎王大人也跟着说道,“那些寒门士子、商贾之子,连圣贤书都没读透,如何能懂治国之道?如何能明忠孝节义?若让他们得了官职,岂不是要误国误民?”

一时间,殿内附和之声此起彼伏,几位老臣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成王的不是,语气激愤,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站在武将之列的秦王萧珩,脸色更是难看。他是当今圣上的次子,向来以储君自居,平日里广纳贤才,拉拢朝臣,早已形成了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