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多嘴,是卑职愚钝,竟敢怀疑成王殿下的批文,还请大帅恕罪!”
“起来吧,”张希安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几分,“不知者不罪,你也是按军规办事,本帅不怪你。”严正缓缓起身,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案头的舆图和文书,心中的疑惑又冒了出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帅,如今边境局势紧张,越国细作又潜伏在军中,这时候突然举行大规模军演,成王殿下此举,是想……”
张希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却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含糊地说道:“练兵么,自然要分批次进行,总不能一直按兵不动,让将士们懈怠了。”他顿了顿,语气再次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紧紧盯着严正,带着几分郑重的叮嘱,“尤其是黄岐山那处,距离边境驿道不过八十里,地理位置十分关键,极易引来越国细作的窥探。你到了那里之后,一定要严加防范,派重兵把守营门,仔细盘查进出军营的每一个人,绝不能让细作混进军营探听消息。”
他故意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威慑:“你可要记好了,若是此次军演的消息走漏了风声,越国要是趁着咱们主力在外演武,趁机突袭青州军营,或是攻打西南境,那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你我都担待不起!”
严正听着,心中顿时一紧,连忙挺直了脊背,眼神变得坚定无比,声音铿锵有力:“卑职明白!卑职定当严加防范,守口如瓶,绝不让任何消息走漏出去,誓死守护军营和西南境的安危!”
“好,你且下去准备吧,务必小心行事。”张希安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严正再次躬身行礼,随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中军大帐。帐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张希安沉稳的呼吸声。张希安望着帐外渐散的晨雾,东方天际的鱼肚白越来越浓,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雾被风吹得缓缓飘散,露出远处军营的轮廓。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算计,又带着几分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没过多久,帐帘再次被掀开,骑兵校尉黄庭大步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魁梧,身上的铠甲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刚从骑兵营赶来。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卑职黄庭,参见统领!”
张希安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起来吧。二十二日夜间,命你带领一营骑兵前往大蜀山,配合李嵩的步兵营进行夜训,务必让步骑协同更加默契。记住,此次夜训极为隐秘,只能在夜间行动,白日里务必隐藏好行踪,绝不能让外人察觉。”
黄庭闻言,立刻挺直了脊背,大声应道:“卑职遵令!定当谨慎行事,绝不泄露消息!”
“下去吧,尽快安排。”张希安挥了挥手,黄庭再次行礼,随后转身退出了大帐。
紧接着,步兵校尉宋成、校尉李立、军中参事钱双依次进入大帐。张希安对着每个人,都下达了不同的指令,递上了不同的假文书、假批文或是假沙盘推演图。
步兵校尉宋成得了“二十三日夜间,突袭黄岐山演武场,检验严正的防守能力”的指令,还拿到了一份标注着演武场防守漏洞的假地图;校尉李立被叮嘱“二十二日卯时,带领十名快马亲兵,将大帅印鉴送往大蜀山,交给李嵩,作为演武的凭证”,并反复强调,此事关乎重大,绝不能延误,也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军中参事钱双则拿到了一份“二十三日黄岐山设伏,围剿越国细作”的假沙盘推演图,张希安还特意叮嘱他,让他根据沙盘推演,制定详细的设伏计划,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拿到的是最机密的指令,是成王殿下和统领的信任,他们一个个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收好指令,郑重地承诺绝不泄露消息,随后便匆匆退出了大帐,各自去安排事务。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拿到的不过是张希安精心编造的谎言,没有一个人知晓事情的真相,更没有一个人察觉,自己早已成为了张希安诱捕军中细作的一颗棋子。
待所有人都退出大帐后,中军大帐内彻底安静了下来。张希安缓缓站起身,走到案前,伸手将案头所有的假文书、假批文、假地图和假沙盘推演图一一拢成一叠,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随后,他打开案下的一个木匣,将这些假文书整齐地放进匣子里,盖上盖子,轻轻扣好。
帐内的油灯依旧燃着,昏黄的灯火映在木匣上,映得帐内一片暖黄,驱散了些许寒意。油灯燃烧产生的灰烬,轻轻飘落在案上,像是无声的尘埃,见证着这场隐秘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