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无悔(1 / 6)

我从未离去 菜花 4870 字 22天前

第五章无悔(第12页)

巷尾的影子与门后的声

周五的放学铃像根轻快的弦,刚擦过走廊,教室里的喧闹就裹着夕阳漫了出来。

陈义繁把课本塞进书包时,指尖还蹭着笔袋里那管药膏——冰凉的塑料壳子,像藏着片没化的薄荷。

白迅背着洗得皱的书包站在走廊拐角,校服领口还翘着边,听见陈义繁喊他,立刻转过身,耳尖先红了半圈:“那……我先走啦。”

“嗯。”

陈义繁把书包带往肩上一垮,刚想说“路上小心”

,白迅已经攥着书包带往楼梯口走,背影裹在橘色的光里,像片轻轻飘着的云。

人群推着陈义繁往校门口走,可他走出没两步,余光里那片“云”

却拐进了巷口——不是回家的主路,是条窄得能碰着两边墙皮的老巷,墙根长着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就晃得慌。

陈义繁脚步顿住了。

他没多想,把书包往怀里一抱,悄悄跟了上去。

巷子里的路坑坑洼洼,踩在碎砖上的声音像咬碎的糖纸,他得贴着墙根走,才能藏在白迅的影子后面。

白迅走得很熟,拐过三个岔口,眼前突然露出栋老楼——墙皮剥得像块旧蛋糕,楼梯扶手的铁管锈出了红印,窗户玻璃蒙着层灰,连楼牌号都掉了半块漆。

“吱呀”

一声,单元门被推开,白迅抬腿走进去时,连脚步都放轻了,像怕惊着这栋沉睡着的楼。

陈义繁躲在单元门旁的电线杆后,看着他爬上三楼,推开了307的门——门板是掉漆的棕色,把手缠着圈旧胶带,门关上时,出声闷钝的响。

陈义繁松了口气,刚转身要走,楼里突然炸出女人的声音,像把钝了的剪子,铰得空气都颤:

“白迅!

你就是个白眼狼!

明知道你爸有心脏病,还敢在学校里‘沾花惹草’?你是故意想气死他是不是?你说说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那声音裹着尖刺,从门缝里钻出来,扎得陈义繁后颈一紧。

他脚步钉在原地,听见门里传来椅子被撞动的轻响,还有白迅压得极低的声音,像块浸了水的布:“我没有……”

“没有?那老师怎么会打电话来说你‘跟人起冲突’?”

女人的声音更厉了,“我天天起早贪黑给你爸熬药,你倒好,在学校里给我惹事!

早知道你这么不懂事,当初就不该把你带过来!”

陈义繁攥紧了书包带,指节泛白。

他没再犹豫,转身跑上三楼,停在307门口时,指尖还在抖。

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三下,不轻不重,像片叶子落在门板上。

门里的声音猛地停了。

过了几秒,门被拉开条缝,白迅探出头来,眼尾还红着,睫毛沾着点湿意,看见陈义繁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像只受惊的猫。

“你……”

他话没说完,身后的女人挤了过来,是个脸色蜡黄的中年女人,头随便挽在脑后,围裙上还沾着菜渍。

她看见陈义繁时,先是愣了愣,随即飞快地擦了擦嘴角,扯出点客气的笑:“你好,请问你是?”

陈义繁站在门口,校服领口挺得笔直,书包上的金属扣在光线下亮了亮。

他没躲开女人的目光,声音很稳,像块浸了凉的石头:“阿姨,我是白迅的同班同学。”

女人的笑僵了僵:“同学啊……是来送作业的?”

“不是。”

陈义繁抬眼,目光落在她攥着围裙的手上,“我是来跟您说清楚——今天在学校,是其他班的人先欺负白迅的,他没‘惹事’,只是不想被人随便欺负而已。”

女人的脸瞬间沉了:“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老师说的还能有假?”

“老师说的是‘起冲突’,没说‘谁先挑的事’。”

陈义繁往前站了半步,影子落在门里的地砖上,“白迅在学校里很安静,从来不会主动惹麻烦。

今天是有人骂他,还推了他,他才会还手——这不是‘沾花惹草’,是保护自己。”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阿姨,您应该多问问他在学校生了什么,而不是先骂他‘没良心’。

他没做错事,不该被这么说的。”

女人盯着陈义繁看了半天——少年穿着簇新的校服,眉眼干净,语气里的笃定像层薄壳,裹着让人没法反驳的底气。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堵得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