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彪瞪大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曹化淳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那双阴鸷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玩物。
林渊走到了茶几前,与那“煤老板”
相隔不过一臂之遥。
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额头上滚落的汗珠,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熏香和压抑不住的汗味。
“煤老板”
的眼神凶狠如狼,死死地盯着林渊,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像一张拉满的弓。
林渊抬起了手,食指微伸,似乎真的要去触碰那根小指。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那枚血玉扳指的前一刹那,异变陡生!
林渊那原本缓慢伸出的手,毫无征兆地化作一道残影!
不是去碰,而是抓!
他的手腕灵巧地一翻,如鹰爪般精准而迅猛地扣住了“煤老板”
那只肥硕的手腕!
“你!”
“煤老板”
脸色剧变,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就要去腰间摸索,可一切都太晚了。
林渊扣住他手腕的同时,身体顺势向前一欺,一股巧劲沿着手臂瞬间爆。
只听“喀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骨裂声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
“煤老板”
的手腕,被林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硬生生折断!
剧痛之下,他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一样细小的东西,从他那宽大的袍袖中滑落。
“铛啷。”
那东西掉在地上,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声音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柄不足三寸长的刀刃,造型奇特,薄如蝉翼,刀尖处泛着幽蓝色的诡异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刀柄的末端,还有一个小小的环扣,正好可以套在指头上。
死寂。
大堂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柄小小的毒刃,就静静地躺在那儿,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无声地诉说着它主人的身份。
铁证如山。
林渊松开了手,任由那个抱着断腕、疼得满地打滚的“煤老板”
哀嚎。
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那柄毒刃,只是侧过身,重新面向曹化淳,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曹公公,您看,这证据,够不够?”
他缓缓开口,为这场惊心动魄的赌局,做出了最后的注解。
“我之所以赌他的小拇指,原因有三。”
“其一,真正的山西票号老板,打算盘用的是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小拇指常年蜷着,指节会僵硬内扣。
而他的小指,灵活有力,显然是常年练过的。”
“其二,常年跟煤炭打交道的,指甲缝里总会留下洗不掉的黑渍。
他的手虽有茧,却过于干净,这是破绽。”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像他们这种死士,最喜欢在身上藏匿自尽或行刺的家伙。
牙齿里、簪中、袖口内,都是常见的位置。
而这根小指,戴着一枚硕大的扳指,最适合藏匿这种机括短刃。
我赌他不敢让我碰,就是赌他心虚。
我赌他会把手拍在桌上,就是逼他把藏着武器的这只手,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至于我为何敢肯定他会应战?因为比起被羞辱,他更怕在曹公公您的地盘上,直接被当成奸细拿下。
他赌的是我没证据,只能虚张声势。
可惜,他赌输了。”
一番话说完,条理清晰,逻辑缜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瘫在地上的钱彪,听得目瞪口呆,看向林渊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恐惧和敬畏,而是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魔。
陈圆圆藏在帷帽下的娇躯,轻轻地战栗着。
她终于明白,林渊救她,靠的不是匹夫之勇,而是一种能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恐怖的智慧。
这种力量,让她感到一丝陌生和畏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实无比的安全感。
“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阴柔尖细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死寂。
曹化淳放下了茶杯,他没有笑,但那笑声却从他的喉咙里了出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