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了他们的话头,“我就是发发牢骚。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关外的探马再多派三倍。多尔衮那条疯狗,可比李自成难对付多了。”
“是!”杨坤等人连忙应下。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跑上城楼,单膝跪地:“启禀伯爷,京里来的天使到了,正在关下候着。”
“天使?”吴三桂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快?
他转过身,重新望向南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倒想看看,这位新上任的林尚书,还有那位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皇帝陛下,会给他送来些什么。
……
总兵府,正堂。
一名面白无须的小太监,正襟危坐,手里捧着一卷黄色的圣旨,神情倨傲。他身后站着几个小火者,也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
吴三桂换了一身常服,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端着茶碗,慢悠悠地用杯盖撇着浮沫,丝毫没有要起身接旨的意思。
堂下的杨坤等人,看着那小太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吴伯爷,”小太监终于忍不住了,尖着嗓子开口,“咱家奉皇爷的旨意,星夜兼程而来,您这……”
吴三桂这才放下茶杯,像是刚看见他似的,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哎呀,是陈公公。本伯还以为是哪个商队的管事走错了门。瞧我这眼神,快,给公公上好茶!”
他嘴上客气,屁股却纹丝不动。
那被称为陈公公的小太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只是宫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哪里当得起吴三桂一声“公公”。这分明是在羞辱他。
可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敢发作,只能干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伯爷言重了。圣旨在上,还请伯爷接旨。”
吴三桂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带着一众将领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陈公公清了清嗓子,拉长了调子开始念。
圣旨的内容,无非是些空洞的褒奖之词。先是夸赞了吴三桂在李自成围城期间,能“坚守国门,未使东虏有可乘之机”,是“忠心可嘉,朕心甚慰”。然后,话锋一转,开始大篇幅地渲染京城保卫战的胜利,将功劳归于“上天庇佑,祖宗显灵”,以及“朕宵衣旰食,感召天心”。
至于那位关键人物林渊,圣旨里只是一笔带过,称其“指挥得当,亦有微功”。
听到这里,吴三桂跪在地上,嘴角已经泛起一丝冷笑。
他明白了。崇祯这是怕了。他怕林渊功高震主,所以要在圣旨里,刻意地淡化林渊的功劳,强调君权神授。这种帝王心术,吴三桂见得多了。
可笑,可悲。
都这种时候了,不想着如何奖励功臣,凝聚人心,反而还在玩弄这些虚无缥缈的权术。
“……兹为表彰,特赐平西伯吴三桂,黄金百两,御酒十坛,锦缎二十匹。望尔好生镇守,为国尽忠,莫负朕望。钦此。”
圣旨念完,堂上一片死寂。
杨坤等将领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黄金百两?
他们关宁铁骑数万弟兄,一个月的粮饷都不止这个数!朝廷已经拖欠了他们三个月的军饷,如今京城解围,就拿这点东西来打发?这简直不是赏赐,是侮辱!
吴三桂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平静地叩首:“臣,吴三桂,谢主隆恩。”
他站起身,从陈公公手里接过那卷圣旨,随手递给了身后的杨坤。
陈公公脸上堆着笑,又从身后的小火者手里,接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锭黄澄澄的金子。“伯爷,这是皇爷的一点心意。另外,兵部的林尚书,也托咱家给您带了句话。”
“哦?”吴三桂终于来了点兴趣,“林尚书说什么?”
陈公公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林尚书说,他知道关宁军的难处。朝廷眼下确实困难,但请伯爷放心,他已在设法筹措粮饷。不日,便会有一批军资送抵山海关。他还说,请伯爷务必以大局为重,同舟共济,共御外侮。”
这话听起来,倒比那百两黄金要顺耳得多。
吴三桂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杨坤使了个眼色。
杨坤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不动声色地塞进了陈公公的袖子里。
“公公一路辛苦,这点银子,拿去喝茶。”
陈公公捏了捏那厚度,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了许多:“伯爷太客气了。那,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