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去!”
大山只好一个人去。
舅舅的坟在村外的荒坡上,多年无人打理,几乎平了。
天漆黑一片,风吹得野草哗哗响。
大山战战兢兢地摆好纸钱纸衣,点着火。
一边烧一边念叨:“舅舅大人有大量,外甥不懂事,漏了您的份。
现在给您补上,您老安心吧,别再来找我们了”
火苗蹿得老高,纸灰打着旋往上飞。
突然一阵风刮来,把纸灰全扑到了大山脸上。
他吓得倒退几步,觉得那纸灰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纸烧完了,大山连滚带爬地跑回家。
玉兰正在门口等他,脸色比纸还白。
“怎么样?”
她急切地问。
“烧了,应该没事了。”
大山强作镇定。
这一夜,似乎真的平静了。
没有声音,没有冷风,玉兰也没再说冷。
大山以为事情终于过去了。
天亮时,他被玉兰的尖叫声惊醒。
玉兰站在窗前,玻璃映出她的影子。
她指着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道明显的青紫色手印。
“他昨晚来了!”
玉兰崩溃大哭,“他掐我脖子!
我喘不过气,但醒不过来!”
大山看着那道手印,浑身冰凉。
他忽然明白,王奶奶的方法没管用。
舅舅的鬼魂不满足于纸钱纸衣,他想要更多。
必须想别的办法。
大山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驱鬼方法。
他让玉兰在家等着,自己跑到村头的老槐树下,抠下一块树皮——老槐树据说能辟邪。
又去土地庙抓了把香灰。
最后回家杀了只大公鸡,接了碗鸡血。
他把这些东西混在一起,撒在门窗周围。
特别是卧室,里外撒了三圈。
玉兰看着他忙活,眼神空洞。
那天晚上,两人都没睡。
灯开着,大山握着菜刀坐在床头,玉兰缩在被子里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也没生。
就在大山以为起作用的时候,油灯突然灭了。
不是风吹的,因为窗户都关着。
就像是有人掐灭了灯芯。
黑暗中,玉兰出一声窒息的呜咽。
大山慌忙划火柴点灯,但火柴怎么也划不着。
玉兰的呜咽变成了咯咯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大山急得满头大汗,终于划着一根火柴。
微弱的火光中,他看见玉兰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眼球凸出,舌头外伸。
但她的手上,重叠着另一双手——一双干枯、青黑、长着长指甲的男人的手。
那双手正死死掐着玉兰的脖子。
大山狂吼一声,抡起菜刀向那双手砍去。
刀穿过空气,什么也没砍到。
但那双手消失了。
玉兰大口喘气,脖子上又添了一道青紫的手印。
“不行,挡不住他”
她绝望地说,“他非要带我走不可”
大山抱住她:“不会的,我想办法,我一定想办法!”
第二天,大山又去找王奶奶。
王奶奶听完昨晚的事,摇头叹气:“怨气太深,平常方法不管用了。
只有一个办法——找更凶的镇住他。”
“什么意思?”
“后山不是有座无主老坟吗?听说埋的是个横死的女人,凶得很。
你去求她,答应年年祭祀,请她镇住你舅舅。”
大山犹豫了。
那无主老坟邪门得很,村里人都不敢靠近。
但看着玉兰脖子上的手印,他一咬牙:“我去!”
后山老坟在一片荆棘丛中,几乎被荒草淹没了。
大山费了好大劲才找到。
坟头歪斜,碑文模糊,只能看出是个女人的坟。
大山摆上祭品,点上香,磕了三个头:“仙姑在上,小人杨大山,遭恶鬼缠身,求仙姑显灵相救。
若得解脱,年年祭祀,绝不敢忘。”
说完这些话,一阵阴风刮过,香火明明灭灭。
大山觉得有双眼睛在坟里盯着他,吓得连滚带爬下了山。
那天晚上,大山和玉兰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子时前后,院里突然起了大风,吹得门窗哐哐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