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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
是你外面有野女人!
嫌我人老珠黄了是不是?”
小娟哭喊。
“贱货!
还敢嘴硬!
说!
晚上谁来敲门?是不是你姘头?”
“没有!
是……是那种东西!
我跟你说过的!”
“少他妈骗鬼!
这世上哪有鬼?就是你耐不住寂寞!”
接着是摔东西的声音和小娟的惨叫。
我听得心烦意乱,用被子蒙住头。
半夜,我又被吵醒了。
不是敲门声,是对面的争吵达到了顶点。
“好!
你说有鬼是吧?老子今天倒要看看,是什么鬼敢敲我家的门!”
老王的声音因为醉酒和愤怒而嘶哑。
“不要!
老王!
别开门!
求你了!”
小娟尖叫着,带着哭腔。
“滚开!
臭婊子!
老子偏要开!
看看是你哪个野男人!”
我心脏骤停,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他要破坏规则!
我跳下床,冲到门边,再次凑近猫眼。
对面,老王一把甩开扑上来抱住他腿的小娟,猛地拧开了门锁!
“我操你妈的!
谁啊!
大半夜敲……”
老王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门开了条缝。
楼道里惨绿的光线渗进去。
外面什么都没有?不,不对。
老王僵在门口,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我的大部分视线,但我能看到他裸露的胳膊上,汗毛以肉眼可见的度根根倒竖起来。
他没有出任何声音。
没有惊叫,没有质问,连呼吸声好像都停了。
小娟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里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时间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老王开始后退。
动作非常慢,非常僵硬,像提线木偶。
一步,两步。
他退回了屋内。
这时,我才透过门缝,瞥见了门外的“东西”
。
没有具体的形状。
就是一团浓稠的、蠕动的黑暗,比楼道本身的阴暗要深重无数倍。
它似乎在流动,又似乎是静止的,不断扭曲、变化,边缘处伸出一些难以名状的、细长扭曲的阴影,像触手,又像……无数只伸长的手臂。
它没有脸,没有眼睛,但我能感觉到,它在“看”
着屋内。
然后,老王做了一件让我头皮炸裂的事情。
他转过身,面对着小娟。
他的脸……我无法形容。
所有的血色都褪尽了,呈现出一种死灰。
眼睛瞪得极大,眼球凸出,布满血丝,但瞳孔却缩成了两个针尖大小的黑点。
他的嘴巴微微张着,嘴角却向上扯起,形成一个极度惊悚诡异的笑容。
他抬起手,不是对着那团黑暗,而是对着小娟,做出了一个“过来”
的手势。
手指弯曲的弧度很不自然。
“来呀……嘻嘻……”
他喉咙里出一种尖锐的、类似指甲刮玻璃的笑声,音调却又是他自己的。
“来……看看……好东西……”
小娟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缩到墙角,浑身抖得像筛糠。
“不……不……老王……你怎么了……”
那团门口的黑暗,开始无声无息地“流”
进了屋内。
老王就站在那里,保持着那个恐怖的笑容和手势,看着黑暗将他吞噬。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黑暗漫过他的脚踝、小腿、腰部、胸膛……最后是整个头部。
当黑暗完全笼罩他之后,他那诡异的笑声也停止了。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小娟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那团黑暗在原地停留了几秒,然后,像退潮一样,缓缓地从门内“流”
了出去。
它经过我的门口时,停顿了一下。
通过猫眼,我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视线穿透了门板,落在我身上。
我的血液都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