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就掀了围裙往外走,路过案板时被许悠悠拽住袖口:“把这个带上!”掌心递过来个油纸包,拆开是刚蒸好的萝卜丝饼,还温着面香,“给阿公垫垫肚子!”顾怆捏了捏他的指尖,把油纸包塞进口袋时,指尖沾了点面粉,在许悠悠手背上印了个浅白的印子:“知道了,早点收铺,别累着。”
等顾怆跟着阿公去了码头,巷口的人就像被风卷进小食铺似的,接二连三地钻进来。
第一个是梳双丫髻的阿明,手里攥着半块刚摘的杨桃,往柜台上一放就扒着案板看:“悠悠哥,今天有海蛎煎吗?我娘说吃完要带我去赶海!”许悠悠刚把海蛎倒进面糊里,听见声音就偏头笑:“有!给你煎个带双黄蛋的!”阿明欢呼着蹦到门槛边,刚坐下就被挑担子的货郎拍了下脑袋:“小兔崽子,先让你悠悠哥把我的饼装了!”
货郎的担子还没放稳,穿碎花布裙的李婶就挤进来,手里拎着个陶罐:“悠悠,这是我腌的酸梅,你泡点水喝,天热解乏!”许悠悠赶紧接过来,陶罐刚碰在掌心就暖得发烫——酸梅裹着冰糖的甜香漫出来,李婶又指了指案板上的面糊:“对了,我家那口子今早钓了条石斑鱼,等下给你送半条来,你做个鱼丸汤试试!”
话音刚落,巷口卖花绳的阿姐就掀帘进来,把编好的红绳往许悠悠手腕上一系:“新编的平安绳,给你和小顾都带了一根!”红绳裹着棉线的软,许悠悠抬手看时,绳尾坠着颗小贝壳,正是上次赶海时顾怆捡给他的那种。
等小食铺的灶上蒸满了蒸笼,巷口的太阳已经爬得老高。许悠悠刚把海蛎煎盛进瓷盘,就听见门口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是住在巷尾的瞎眼阿婆,手里拄着竹杖,另一只手攥着个布包:“悠悠啊,阿婆摸了点花生,你炒炒给客人当零嘴。”
许悠悠赶紧扶着阿婆坐下,刚想倒杯酸梅汤,就见阿婆突然拉住他的手,指尖摸着他手腕上的红绳:“小顾是个好孩子,你们俩在这儿,阿婆放心。”她的指尖裹着老茧,摸在皮肤上却暖得像晒了一上午的棉絮,许悠悠鼻子突然有点酸,把刚煎好的海蛎煎推到阿婆面前:“阿婆您尝尝,刚做的,还热乎。”
日头偏西时,顾怆跟着阿公回来了。他肩上搭着件沾了鱼腥味的布衫,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沾着滩涂的泥沙,看见许悠悠就扬了扬手里的网兜:“阿公给的,刚捞的虾虎。”网兜里的虾虎还在蹦,青色的壳泛着水光,许悠悠刚伸手去接,就被顾怆按住手腕:“别碰,会夹人。”
他把网兜放进水槽,转身看见坐在门槛边的瞎眼阿婆,脚步放轻了些,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是码头老阿婆给的烤鱿鱼,还温着:“阿婆,您尝尝这个。”阿婆笑着接过去,指尖摸着他的手腕:“小顾回来啦?阿公的渔船修好了?”“修好了,阿公说明天就能出海。”顾怆蹲在她旁边,声音放得很柔,像巷口吹过来的风。
等阿婆被李婶接走,小食铺终于静下来。许悠悠趴在案板上数今天的铜钿,突然听见顾怆“咦”了一声——对方从口袋里摸出个布包,拆开是半块咬过的萝卜丝饼,饼边还沾着点盐粒:“阿公没舍得吃,塞给我的。”
许悠悠把饼接过来,指尖摸着那半块被咬得歪歪扭扭的饼边,突然笑出声:“丹山的人怎么都这么好啊。”顾怆把他捞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因为你更好。”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传来阿明的喊声:“悠悠哥!我娘让我送鱼来啦!”两人抬头看过去,就见阿明拎着半条石斑鱼,跑得双丫髻都散了,鱼尾巴还在晃,溅了他一裤脚的水。许悠悠赶紧跑出去接,刚把鱼抱在怀里,就见阿明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海螺:“这个给你!能听见海的声音!”
月亮爬上来时,小食铺的灶上正炖着鱼丸汤。
许悠悠把李婶给的酸梅放进汤里,白汤瞬间泛出浅粉的色,顾怆坐在案板边剥虾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