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点是黄毛以前租过的一个位于北五环外城中村的自建楼顶层的铁皮房。
房间狭小逼仄,夏天闷热冬天冰冷,但好处是租金便宜,几乎不需要登记,而且信号极差。
一进门,黄毛就迫不及待地忙碌起来。
他无视身体的虚弱和伤痛,将买来的零件铺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旧桌子上,接上偷接来的电线,拿起电烙铁和万用表,开始专注地焊接、调试。
刘乐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看着。
焊锡熔化的青烟升起,映着黄毛苍白却异常专注的侧脸。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会议上玩世不恭的设计师,更像一个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疯狂科学家。
几个小时过去。
窗外彻底漆黑。
黄毛终于直起腰,长出一口气。
桌子上,一个由废旧cpu散热片、内存条、电容和那台军用放大器粗暴拼接而成的、布满飞线和裸露元件的丑陋设备诞生了。
它连接着那台屏幕裂开的便携示波器,以及一个用废旧摩托车电瓶供电的逆变器。
“好了……”
黄毛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得意,“简陋了点……但应该能行。
绝对物理隔离,自带电源,信号放大器改造过,理论上能捕捉并放大特定频段的……异常电磁波动。”
他看向刘乐黎,眼神凝重:“现在……需要你了。”
他示意刘乐黎坐在设备前,将两个连着导线的、像是老式耳塞改造成的金属贴片,贴在他的太阳穴上。
冰凉的触感让刘乐黎一颤。
“放松……尽量去回想……”
黄毛调整着示波器上那些他根本看不懂的旋钮,“回想你和它同步时的感觉……回想那些‘回响’……集中注意力……”
刘乐黎闭上眼,努力排除内心的恐惧和杂念。
龙鳞大厦顶层的恐怖景象再次浮现……冰冷的意志……数据的洪流……吞噬一切的饥饿感……还有最后崩溃时那逃逸的碎片……
他努力捕捉着那些不受控制跳出来的陌生感知碎片——路过屏幕时的烦躁,看到人群疲惫时的细微食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示波器的屏幕一片空白,只有基础的水平扫描线。
黄毛眉头紧锁,不断微调。
“不够……再集中!
把你感觉到的‘异物感’放大!
想象它在拉扯你的神经!”
刘乐黎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汗。
他拼命集中精神,几乎头痛欲裂。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嗤——
示波器屏幕上,平稳的扫描线突然跳动了一下!
一个极其微弱、畸变的波形尖峰一闪而过!
几乎同时,连接着的那个自制放大器上的一个老式信号强度指针,也极其轻微地向右摆动了微不足道的一格!
“有了!”
黄毛低吼一声,眼睛死死盯住屏幕,双手飞快操作。
刘乐黎也感觉到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太阳穴上的金属贴片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转瞬即逝的麻痒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从潜意识深处“钩”
了出来!
放大器出低沉的、稳定的嗡鸣声。
指针稳定在那个微弱的位置。
示波器屏幕上,那个畸变的波形不再消失,而是持续存在着,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
它不断变化着形状,毫无规律,像是一段疯狂、混乱、痛苦的无声尖叫被转换成了电信号。
它不像任何已知的电磁波信号。
“记录下来了……虽然很弱……”
黄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他小心地调整着设备,“它在持续射……或者说……泄露?频率非常诡异,在不断漂移……但强度……似乎在极其缓慢地……增强?”
增强?
刘乐黎的心沉了下去。
它真的在自我修复?
“能定位吗?”
他急切地问。
黄毛摇头:“信号太弱,而且我们的设备太简陋,方向性很差。
只能确定它大概还在城市范围内……可能依附在某个主要的网络节点,或者……分散在多个节点里,像病毒一样潜伏。”
他指着屏幕上那段不断变化的诡异波形:“但这已经是突破!
我们抓住了它的尾巴!
只要持续监控这个信号,分析它的模式和强度变化,也许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