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粮道血战!死士断后夺生机(1 / 3)

杏山的粮荒已经熬到了绝境,连掺着观音土的稀粥都快见底了。,e*r+c\i*y\a?n¨.`c?o!m′城根底下,蜷缩着不少饥寒交迫的百姓,老人冻得嘴唇发紫,出气多进气少,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破旧的棉袄边角;小孩哭着拽着娘的衣角,嘴里嚼着没一点味道的树皮,嘴角磨出了血泡,咽下去的时候憋得满脸通红,眼泪顺着冻得皲裂的脸颊往下流。

士兵们更是难熬,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活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巡逻的时候,得拄着刀才能勉强站稳,一阵寒风刮过,咳嗽声此起彼伏,震得胸口的旧伤隐隐作痛。有个年轻士兵实在饿极了,偷偷啃了一口墙根的冻土,冰凉的泥土硌得牙酸,被班长发现,劈手夺了下来,红着眼骂:“不要命了?观音土吃多了胀死,留着命杀清狗!等打赢了,老子带你吃白面馒头!”

洪志明站在城头,望着城外白茫茫的雪原,心像被冻住的铁块一样沉。曹变蛟上次劫粮带回的那点存货,撑到今天已是极限,再不想办法,不出三日,城里就得饿死人,到时候不用清军攻城,自己就先垮了。

“督师,让我去吧!”曹变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肩上的伤刚结痂,又被绷带勒出了血痕,脸色苍白,却眼神灼灼,“末将带一队弟兄,去清军粮道上拼一把,哪怕抢回一口吃的,也能多撑一天,多杀几个清狗!”

洪志明回头,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和决绝,心里清楚,这是眼下唯一的活路。上次五十名死士出去,回来只剩十三人,这次清军吃了亏,定然加强了防备,兇险只会更甚。他咬了咬牙,拍了拍曹变蛟的肩膀:“选三十个最能打的,都带足万人敌和火油,速去速回!记住,粮能抢多少是多少,首要的是保住性命,我在杏山等你们回来!”

“得令!”曹变蛟转身就走,没多会儿,三十名死士就集结在了城门口。

为首的是个叫张铁柱的壮汉,胳膊上缠着厚厚的布条,是上次劫粮时被清军砍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他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硬的杂粮饼,饼上还带着牙印,是他省了三天的口粮,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这是娘临走前给我烙的,等这次回去,得给她捎点粮,让她也尝尝饱饭的滋味,她这辈子,还没吃过一顿正经的白米饭。搜嗖暁说蛧 耕辛蕞全”

旁边站着个十七岁的少年,叫李二狗,个子不高,瘦得像根柴火棍,眼神却像狼崽子一样狠。他是松山突围时倖存的孤儿,爹娘都死在清军手里,跟着曹变蛟一路拼杀,早就把生死抛在了脑后。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那是曹变蛟给他的,磨得锃亮,刀把上缠着他自己编的布条:“将军放心,这次我肯定多杀几个清狗,替爹娘报仇!要是我死了,麻烦将军把这刀还给我妹妹,她在乡下亲戚家,我还没来得及见她一面。”

“弟兄们,此去九死一生,想退的现在就说,没人怪你们!”曹变蛟声音沙哑,扫过每个人的脸,眼神里满是不忍,却又带着决绝。

三十人齐声嘶吼,声音震得雪地都发颤:“愿随将军死战!绝不后退!”

洪志明亲自端来一壶烈酒,给每个人倒了一碗,酒液浑浊,却带着辛辣的暖意:“喝了这碗酒,活着回来,咱们再喝庆功酒!到时候,我请大家吃炖肉!”

众人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疼,却也点燃了心中的斗志,他们把酒碗狠狠摔在地上,碗片四溅,像是立下了生死誓言。夜色如墨,三十人骑着瘦马,从城下水关悄悄溜出,马蹄裹着布条,悄无声息地向着五十里外的清军粮道疾驰。沿途的雪原寒风刺骨,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不少人的脚都冻得失去了知觉,只能靠咬牙坚持,心里想着城里的亲人,想着抢回粮食后的饱饭。

清军的粮营扎在三岔口,这里是锦州到杏山的必经之路,清军在此囤积粮草,一方面供应前线攻城,另一方面防备明军劫粮。粮营四周挖了两丈深的壕沟,沟里灌满了冰水,插着密密麻麻的鹿角,尖锐的木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外围还有两队骑兵来回巡逻,每队五十人,火把的光芒在雪地里晃来晃去,戒备森严得像块铁疙瘩。

曹变蛟趴在山坡上,雪花落在他的头发和肩膀上,很快就积了一层白,他观察了半个时辰,摸清了巡逻的规律,低声部署:“等下我带十人正面冲,吸引他们的火力;铁柱带十人从左侧摸进去,找到粮车就往外赶;二狗带剩下的人在后面断后,只要粮车冲出去,咱们就往东边山谷撤,千万别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