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一声短促的唿哨划破寂静,曹变蛟率先冲了出去,手中的万人敌轰然爆炸,炸塌了营门一角,砖石飞溅,火光冲天。二八看书蛧 毋错内容清军瞬间被惊醒,喊杀声、铜锣声、马蹄声混在一起,乱成一团,睡眼惺忪的士兵们慌忙拿起武器,朝着营门冲来。
张铁柱趁机带着人,猫着腰冲进营内,避开混乱的人群,很快就找到了囤积粮食的地方,十几辆粮车整齐地停在那里,上面盖着油布。他解开缰绳,翻身上马,狠狠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驾!走!”慌乱中,他怀里的那半块杂粮饼掉在了地上,沾了积雪和泥土,他回头看了一眼,咬了咬牙,没有回头去捡——现在,粮车比什么都重要,娘的嘱讬,只能等活着回去再兑现了。
三辆粮车顺着营门的缺口冲了出去,清军将领气得哇哇大叫,带着人追了上来:“拦住他们!别让粮车跑了!谁能截住粮车,赏白银五十两!”
李二狗带人死死挡住追兵,长刀挥舞,砍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清军,可清军越涌越多,像潮水一样扑上来,死士们一个个倒下,很快就只剩五个人。一名死士的腿被箭射中,他抱着一名清军士兵滚倒在地,用牙齿咬断了对方的喉咙,自己也被乱刀砍死,临死前还死死攥着对方的头发。
“将军,粮车冲出去了,我们撤!”张铁柱大喊,胳膊上又挨了一刀,鲜血顺着袖子往下流,染红了马鬃,他咬着牙,死死按住伤口,不敢松手。
曹变蛟回头,见粮车已经冲远,咬了咬牙:“你们先走,我断后!”
他勒转马头,独自一人冲向追兵,戚家刀劈出一道寒光,直接砍断了一名清军百户的胳膊,对方惨叫着倒下。可清军太多了,他身上很快添了好几处新伤,左臂的旧伤也裂开了,鲜血浸透了绷带,坐骑也被箭矢射中,轰然倒地,把他甩在雪地里,摔得他眼前发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支蒙古游骑疾驰而来,足有百余骑,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弯刀,嘴里喊着蒙古语,是清军的援军。这支部队是蒙古科尔沁部的骑兵,素来与清军勾结,这次被多尔衮调来协防粮道,机动性极强,来得正是时候。
“是鞑子!将军快走!”李二狗冲了回来,死死护在曹变蛟身前,长刀挥舞,挡住了几名冲上来的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的箭矢像雨点一样射来,张铁柱一把推开曹变蛟,自己硬生生挡了三箭,箭头穿透胸膛,鲜血喷涌而出,他闷哼一声,倒在雪地里,身体渐渐冰冷,临死前还死死拽着一名清军的腿:“将军,带粮走!别管我!娘……儿不孝,不能给你捎粮了……”
李二狗也中了箭,腿一软摔在地上,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蒙古骑兵,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万人敌,对着曹变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豁牙,脸上还沾着血污:“将军,来世再见!我爹娘的仇,就拜讬你了!还有我妹妹,要是你能找到她,告诉她,她哥是英雄,不是孬种!”说完,猛地拉燃引线,轰然引爆,血肉飞溅,挡住了追兵的脚步,也把他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片雪原上。
曹变蛟红着眼,泪水混合着血污流下来,他爬起来,翻上一辆粮车,赶着车拚命往回跑。身后的死士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他和两名重伤的弟兄,赶着三辆粮车,在蒙古骑兵的追击下,跌跌撞撞地向着杏山逃窜。沿途的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那是弟兄们用生命铺就的归途。
两天两夜的奔逃,三人没吃没喝,身上的伤口化脓发炎,疼得钻心,嘴唇干裂得渗出血,说话都困难。曹变蛟好几次都差点栽倒在粮车上,全靠一股信念撑着——不能死,得把粮带回去,弟兄们还等着吃的,张铁柱和李二狗的仇,得报,他们的嘱讬,得兑现。
当他们终于出现在杏山城外时,曹变蛟已经不成人形,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血污和冻疮,眼睛布满血丝,嗓子哑得发不出声,只是对着城头用力挥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让城里的人看到他们。
城门“嘎吱”一声打开,洪志明亲自冲了出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曹变蛟,眼泪差点掉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辛苦你了,弟兄们都等着你们呢!”
城里的百姓和士兵也涌了出来,看到粮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欢呼,有老人跪倒在地,对着粮车磕头,嘴里念叨着“老天有眼”,眼泪顺着皱纹流淌;有妇女抱着孩子,抹着眼泪,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经过清点,三十名死士,活着回到杏山的只有3人,三辆粮车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