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仔细核算下来，仅够全城军民每天喝一顿薄粥，撑三天。可就是这三天的口粮，是用二十七条人命换来的，每一粒粮食，都沾着弟兄们的血，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上。

粮车被推进城，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把粮食卸下来，分装成小份，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小碗，等着分粥。有个年轻士兵捧着一碗刚煮好的稀粥，粥里只有几粒米，大部分是清水和观音土，他双手发抖，舀了一勺，先递到身边受伤的战友嘴边：“哥，你先喝，补补力气，守城还得靠你。”受伤的士兵摇摇头，把碗推回去，声音虚弱：“你还年轻，火力旺，你喝，我扛得住。”旁边的百姓看着，悄悄抹了眼泪，有个老大娘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半块晒干的红薯，已经硬得像石头，她用牙咬了咬，咬不动，就递给那名年轻士兵：“孩子，拿着，垫垫肚子，别饿着，好好守城。”年轻士兵接过红薯，眼泪掉了下来，对着老大娘深深鞠了一躬。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炮声，“轰隆！轰隆！”清军的神威大将军炮威力十足，炮弹像冰雹一样砸在城墙上，砖石碎屑漫天飞舞，城墙剧烈震颤，西南角原本就残破的缺口再次被撕开，士兵们赶紧用沙袋封堵，刚堵上就被下一发炮弹炸飞，不少士兵被震得摔倒在地，口鼻流血，惨叫声此起彼伏。

洪志明冲到城头，看着城外清军的火炮阵地，十几门神威大将军炮一字排开，炮口冒着黑烟，炮手们正忙着装填炮弹，准备下一轮轰击。他心里咯噔一下，清军显然是察觉了粮车被劫，震怒之下，动用了重炮，这是要把杏山轰平啊！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渗了出来，顺着指缝滴落。靠血肉之躯，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改良军械，提升火器威力——这是眼下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也是对死去弟兄们最好的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