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的重炮日夜不停,像疯了一样对着杏山城墙猛轰。&??零£点\看?\?书+ 21更±新?±最??快~^?白天还好,能看到炮弹飞来的轨迹,士兵们能提前躲闪,找掩体藏身;到了夜里,黑漆漆的炮弹带着呼啸声砸过来,根本没法防备,时不时就有士兵被砖石砸中,惨叫着倒下,尸体被埋在废墟里,第二天清理的时候,才能挖出来,有的已经辨认不出模样。
城墙被轰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裂痕,有的地方已经塌了半截,露出里面的夯土,士兵们只能用沙袋和木板勉强封堵,可刚堵好就被炸开,反反覆复,伤亡越来越大。有个班的士兵,守在西南角的缺口,一夜之间,就牺牲了大半,剩下的士兵抱着战友的尸体,红着眼继续战斗,没有一个人退缩。
洪志明知道,再不想办法提升火器威力,用不了几天,城墙就会被彻底轰塌,到时候清军一拥而入,所有人都得死。他立刻让人敲锣召集工匠,不管是打铁的、做木匠的,哪怕是会修锅补碗的,只要有手艺,都请到帅帐来,这是杏山最后的希望。
没多会儿,十几名工匠缩着身子站在帐内,个个衣衫褴褛,双手布满老茧和冻疮,有的手指已经变形,眼神里带着惶恐和不安,不知道督师突然召集他们有什么事。最前面的是个白发老者,背有些驼,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锤头都磨平了,正是城中最有名的铁匠李铁手。
李铁手今年六十多了,儿子曾是明军里的一名火铳手,在松山之战中被清军的火炮炸死,尸骨无存,只留下一个亲手打造的火铳零件,他一直揣在怀里,每次干活累了,就拿出来摩挲一会儿,像是在和儿子说话。从那以后,他就一门心思扑在军械上,每天叮叮当当敲个不停,哪怕饿肚子,也想着能多修一把刀、一支枪,多杀几个清狗,为儿子报仇。
“各位师傅,”洪志明语气诚恳,尽量放柔声音,走到工匠们面前,深深鞠了一躬,“现在清军炮猛,我们的火器根本顶不住,想守住杏山,必须改良火药。我知道这事难,风险大,稍有不慎就会丧命,可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恳请各位师傅鼎力相助,为了杏山的百姓,为了死去的弟兄们!”
工匠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一个年轻的木匠,叫王小三,刚跟着师傅学了两年手艺,他小声说:“督师,不是我们不愿帮忙,只是改良火药太难了。+s·o_u.k/a?n¢s/h~u¨.?c+o!m?硝石提纯要费多少水和功夫,咱们城里现在连喝的水都紧张,哪有多余的水来提纯;硫磺更是稀罕物,城里就剩不到十斤,用完就没了,去哪找都不知道;而且这东西邪性,稍微有点火星就会炸,上次王匠头就是在试做火药的时候炸没的,连尸骨都没找着,太吓人了……”
话音刚落,李铁手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劲,他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沙哑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干!我儿子死在清狗手里,这仇我记一辈子!只要能造出威力大的火药,杀更多的清狗,哪怕粉身碎骨,我认了!就算死,我也要拉着清狗垫背!”
洪志明心里一热,对着李铁手深深一揖:“李师傅大义!洪某替全城军民,谢过李师傅!”
他铺开一张纸,凭着现代军事知识,一笔一划划出火药改良的步骤,每一个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第一步是提纯硝石,把硝石砸成碎末,用热水泡开,然后用麻布过滤掉里面的泥沙杂质,反覆过滤三次,再放在锅里慢慢熬,熬到快干的时候倒出来,放在阴凉处冷却,就能得到干淨的硝石;硫磺也一样,要去掉里面的杂质,用炭火慢慢烤,把杂质烤掉;最后把提纯后的硝石、硫磺、木炭按七比一比二的比例混合,磨成细粉,再用木板压实,切成小颗粒,这样做成的火药,威力比现在的能翻一倍还多,能击穿清军的楯车!”
工匠们围过来看,都皱起了眉头,有的小声议论着,有的则在心里默默记着步骤。李铁手凑上前,眯着眼睛,仔细看着图纸,手指在纸上轻轻比划着,嘴里念叨着:“硝石七份,硫磺一份,木炭两份……过滤三次,冷却结晶……”他抬头看向洪志明,眼神里带着疑惑:“督师,这法子看着可行,但咱们没像样的工具,过滤只能用麻布,研磨靠石臼木杵,效率太低,而且硫磺太少,要是用完了,可就没办法了。”
“硫磺的事我来想办法,我会派斥候出去,在周边村镇搜寻,哪怕是一点点,也要找回来。”洪志明沉声道,“另外,我听说江西有位宋应星先生,写了一本《天工开物》,里面详细讲了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