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边城血刃(5 / 6)

式将他引见给一些重要人物,也让他熟悉一下环境。

首先在内堂书房见到的,是一位年约五旬、面容与吴三桂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为文雅、少了几分戎马戾气、多了几分官场沉稳的老者,这便是吴三桂的父亲,前辽东总兵、现任京营提督的吴襄。吴襄对戚睿涵这个儿子口中的“救下的怪人”(他们似乎已经如此认定)颇为客气,言语间带着长者对晚辈的关怀与审视:“戚公子不必拘礼,昨日之事,犬子已向老夫言明。若非公子……机缘巧合,后果不堪设想。公子且安心在此住下,关宁之地虽比不得江南繁华,却也城高池深,还算安全。待你身上伤势痊愈,再行筹谋日后之计,你看可好?”

戚睿涵此刻已是无家可归,穿越之事更是惊世骇俗、无法对人言说,面对这看似稳妥的安排,他只能压下心中的纷乱,躬身行了一个不太标准但足够恭敬的礼:“多谢吴老大人收留厚意,晚辈感激不尽,近日只得叨扰府上了。”

接着,吴三桂又特意向他介绍了跟在一旁的参军杨铭,言语之中不无赞赏之意:“杨参军虽年少,却精通军务,熟稔地理,乃我之臂助。戚兄弟日后在关城若有何事,亦可寻他相助。”杨铭闻言,再次对戚睿涵抱拳,态度依旧礼貌而周全,但那双锐利的眼睛里,依旧保持着初次见面时就存在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光芒,显然并未完全放下对这位来历不明、言行略显奇特的“公子”的戒心。

最后,当戚睿涵以为引见即将结束时,吴三桂却话锋一转,带着他并未走向前衙或客房区域,而是转向了内宅方向。穿过几道月亮门和回廊,来到一处颇为僻静雅致的跨院。院中面积不大,但布置得颇具匠心,植有几株桃树,此时花期已近尾声,枝头残存着些许零落的粉色,更多的花瓣已飘落在地,铺就了一层浅浅的、带着凄艳色彩的落英。一名身着淡雅月白衣裙、外罩一件浅碧色比甲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低头抚弄着置于石桌的一张深色古琴。她并未弹奏出完整的曲调,只是那纤长如玉的手指,无意识般地、极其轻柔地拂过冰凉的琴弦,发出几个零星的、不成调的、仿佛叹息般的音符,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动人。

听到身后传来的、并未刻意掩饰的脚步声,那抚琴女子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她缓缓地抬起头,转过身来。

刹那间,戚睿涵觉得周遭原本有些晦暗的光线,似乎都因这一回首而骤然明亮、柔和了几分。那是一张足以令任何形容词都显得苍白乏力的脸。眉不画而黛,如同远山含烟,带着天然的婉约弧度;目似秋水横波,清澈明亮,眼波流转间,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却又迷迷蒙蒙,让人看不真切;肌肤细腻胜雪,白皙中透着一抹健康的、淡淡的粉色光泽;唇不点而朱,饱满的唇瓣如同初绽的玫瑰花瓣,天然带着诱人的色泽。她身上有一种仿佛来自江南水乡般的温婉灵秀气质,但眉宇间又似乎天生锁着一丝若有若无、挥之不去的轻愁,恰如这暮春时节的落花,美得惊心动魄,倾国倾城,却又带着一种易逝的、无可奈何的哀婉与脆弱感,让人一见便心生怜惜,却又不敢轻易靠近亵渎。

不必吴三桂开口介绍,戚睿涵的心中已如同雷击般,轰然回响着一个在历史与传奇中交织了数百年的名字——陈圆圆。

“圆圆,”吴三桂的语气,在面对这女子时,明显柔和了许多,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难以掩饰的喜爱与占有欲交织的复杂情感,“这位是戚睿涵戚公子,昨日……多亏他机缘巧合,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他并非本地人士,暂住府中些时日。”

陈圆圆闻言,盈盈站起身,动作优雅如画,对着戚睿涵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她的声音如同珠玉轻轻撞击,清脆悦耳,又带着一种天然的、柔媚入骨的韵味:“妾身陈圆圆,见过戚公子。”

戚睿涵只觉得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连忙拱手还礼,动作甚至因为一瞬间的慌乱而显得有些笨拙。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这就是那个在历史记载中,以其绝色容颜,间接改变了王朝更迭走向的女子?这就是那个让吴三桂“冲冠一怒”、让无数文人墨客扼腕叹息的传奇红颜?史书上的寥寥数笔,稗官野史中的种种演绎,怎及得上亲眼所见其风采之万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联想到了导致吴三桂最终降清的那个直接、却也充满戏剧性的诱因——留在北京城中的陈圆圆,被李自成部下大将刘宗敏掠夺霸占。此刻,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吴三桂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眷恋,陈圆圆眉间那化不开的轻愁,再联想到北京城即将发生的惊天巨变,以及山海关即将做出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