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幡垂落山海关(5 / 6)

,已拥立福王朱由崧监国,听说正在筹备登基大典,年号恐定为弘光。南京六部框架尚在,被视为正统所在。”

朱由崧,弘光帝。戚睿涵在心中默念,南明第一个,也是最为正统的政权。

杨铭的木棍移向东南:“其二,在福建,巡抚都御史张肯堂、礼部侍郎黄道周、南安伯郑芝龙等人,据传拥立了唐王朱聿键,以福州为行在,亦有登基之意。”

接着,木棍指向西南湖广一带:“其三,在湖广等地,暂由总督何腾蛟、巡抚章旷、以及广东巡抚丁魁楚等人主持大局,听闻他们打出了‘拥戴桂王’的旗号,但桂王朱由榔目前行踪尚不明晰,各方似乎仍在博弈。”

最后,他点了点浙江的位置:“其四,在浙江,总兵官方国安、以及原兵部尚书张国维等人,联合一些士绅和民间抗清武装,拥立鲁王朱以海监国于绍兴,临时打出旗号,与南京方面似有龃龉。”

杨铭汇报完毕,退回座位。厅内陷入一片更深的静默,只有油灯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南方的局面,比想象的更为复杂,多个政权并立,显然并非铁板一块,甚至可能互相倾轧。

吴三桂凝视着地图上那几个被点出的区域,久久不语,目光深沉难测。厅内众将也各自皱眉,消化着这纷乱的信息。

许久,吴三桂才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与沙哑:“福王、唐王、桂王、鲁王……皆是神宗皇帝血脉,太祖子孙。史可法、郑芝龙、何腾蛟、张国维等,亦是我朝栋梁之臣,忠义之士。南方半壁江山,素来是财赋重地,人口稠密,若能摒弃前嫌,同心协力,未尝不能效仿晋室衣冠南渡,宋室划江而治之故事,延续我大明国祚。”他话虽如此,但语气中并无多少振奋与希望之意,反而透着一股深沉的无奈与忧虑,“只是……如今我关宁军孤悬山海关外,北有建虏多尔衮十几万八旗劲旅磨刀霍霍,觊觎中原;西有李自成百万大军陈兵京畿,其势正盛。通往南方的陆路、海路,皆被闯逆大军阻断。消息难以畅通,粮饷早已断绝多时,我等……已成无根之萍,进退失据的孤军。”

他这番话,冷静而残酷地道出了关宁军眼下最核心的困境。他们拥有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战斗力之一,却身处四战之地,后方已失,补给全无,前途茫茫,不知路在何方。是战?是降?还是另寻他路?每一个选择,都关乎着这数万将士、数十万军眷的身家性命,乃至整个天下未来数十年的格局。

众将闻言,脸上忧色更重,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副将吴国贵性子最急,忍不住抱拳开口道:“总兵,难道我们真要坐困于此,引颈就戮?不如……不如整顿兵马,杀回京师,与那闯贼决一死战,为皇上报仇雪恨。纵是马革裹尸,也比在这里憋屈死强!”他双目赤红,满是愤慨。

但高得捷却持不同意见,他相对沉稳,摇头道:“国贵兄,报仇雪恨,乃是我等为人臣子之本分,亦是三军将士之心声。然则闯逆势大,刚破京师,气势如虹,挟百万之众。我军虽称精锐,但兵力不过数万,粮草不济,铠仗虽有,但久战必疲。若贸然西进,以疲敝之师击骄盛之寇,恐非但报仇不成,反遭覆灭之祸,枉送数万弟兄性命。届时,山海关这天下第一关门户洞开,岂不正中了关外建虏的下怀?我等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夏龙山也附和道:“高将军所言有理。况且,南方既有朝廷(指南明),我等是否应设法与之取得联系,奉南方正朔,听从号令?或许南方会筹措粮饷,支援我等。”

立刻有人反驳:“谈何容易?闯贼横亘其间,如何联络?就算联络上,远水难解近渴。等南方的粮饷到来,我等早已饿死在这孤城之中了!”

“那难道要投降李自成不成?那厮可是逼死皇上的逆贼!”吴国贵怒目圆睁。

“投降建虏更是万万不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将领们争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意见纷纭,莫衷一是。是效忠已然崩塌的北京朝廷,还是承认南方的某个监国政权?是联合可能的新主(李自成),还是倚仗一直以来的敌人(满清)?抑或是自立门户?这些沉重的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戚睿涵静静地听着,心脏也在随着争论而剧烈跳动。他知道,历史上吴三桂最终选择了“借虏平寇”,引清兵入关,联合击败了李自成,但也导致了神州陆沉,异族入主中原近三百年。而现在,他自己身陷此局,又与吴三桂结拜,听着这决定历史走向的争论在眼前真实上演,他是否能做些什么?是否能凭借对历史走向的“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