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来了崭新的黎明吗?武器、城池或许会暂时落后、丢失,但信念、希望、团结,这些精神层面的力量,才是战胜一切强大敌人最根本、最持久的力量源泉。
一股新的力量,混合着不甘、愤怒、与一种愈发坚定的信念,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从他心底轰然升起,驱散了部分的寒意,让几乎冻僵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带着一种灼热的温度。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挺直了那因为恐惧而微微佝偻的脊梁,目光变得锐利而清明,缓缓扫过厅内一众惶惶失措、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面孔,最后定格在吴三桂那张写满了挫败、惊怒与濒临绝望的脸上。
“大哥,诸位,”戚睿涵的声音响起,清晰地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沉默。他的声音初时还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但迅速变得稳定、清晰、有力,甚至带着一种灼热的、不容置疑的信心,如同在寒夜中点燃的一簇烈火,“清虏虽狡诈凶残,凭借奸细内应、水师偷袭,一时得逞,窃据雄关,兵临城下。然,我等绝非没有一战之力,更远未到山穷水尽、引颈就戮之时。”
他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那近乎瘫软、魂飞天外的陈圆圆,也仿佛被这声音中蕴含的力量所触动,抬起了那双空洞的美眸,茫然地望向他。
“如今,陛下已在南京正式下诏,联顺抗清之策天下皆知,昭告四海。大顺、南明乃至大西,皆为一体,同仇敌忾。清军此番入寇,看似势大汹汹,不可一世,实则孤军深入,犯了兵家大忌。其兵力分散,补给线漫长,后方辽沈根本之地亦不稳固,蒙古诸部未必真心归附,只是畏其兵威而已。只要我们稳住阵脚,不再内耗,摒弃前嫌,真正齐心协力,整合江南之财赋、西北之悍勇、川滇之地利,稳固湖广,联络沿海郑家水师,必能像当年太祖高皇帝驱逐蒙元一样,积小胜为大胜,将这群关外鞑虏彻底赶回那白山黑水之间,乃至尽数歼灭,永绝后患!”
他略一停顿,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出鞘的宝剑,引经据典,试图用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深刻理解和信服的方式,来提振那已然跌落谷底的士气:“日本……呃,我是说,遥想当年北宋末年,金虏铁骑何等势大,席卷中原,直捣汴梁,二帝北狩,奇耻大辱。然岳武穆岳爷爷,不也曾率岳家军挥师北上,连战连捷,郾城大破拐子马,颍昌鏖战血染袍,直杀得金人闻风丧胆,发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之哀鸣,前锋直指朱仙镇,距旧都汴京仅四十五里,光复山河,指日可待乎?若非朝中奸臣构陷,十二道金牌强行召回……历史或许早已改写。眼下局势,固然危急,但较之靖康之耻时,我华夏可战之兵、可用之地、可恃之民气,可调动之资源,何止强过十倍?百倍?远未到绝望俯首之时。北京,一座城池而已,可暂弃,但人心不可失,斗志不可丧,抗清之信念不可摇。今日之战略转移,乃是为了明日更猛烈地反击,是为了积蓄力量,卷土重来!”
他这番话语,既有对当前敌我战略态势冷静而清晰的分析,又有对光辉历史的借鉴与呼唤,更带着一种穿越者独有的、基于对另一种历史可能性和民族坚韧精神的笃定信心,如同在漆黑如墨、令人绝望的深夜中,骤然投入了一束炽热而耀眼的光芒,虽然微弱,却顽强地撕裂了黑暗,让厅内惶惶的人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仿佛在无尽的冰原上看到了一缕篝火。吴国贵紧握的、因为愤怒而指节发白的拳头稍稍松开了一些,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战斗的火焰;吴襄那浑浊无神、如同死水的眼中,也恢复了一丝微弱的神采和思考的能力。
吴三桂深深地看了戚睿涵一眼,那目光中混杂着惊异、审视、探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复杂的情绪。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数月前突然出现、言行奇特却每每能切中要害的结拜兄弟。在这个所有人都方寸大乱、如同末日降临的时刻,在这个连他自己都几乎被挫败感和愤怒吞噬的时刻,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如此迅速地冷静下来,说出这般鞭辟入里、高瞻远瞩、振奋人心的话语!最终,那目光中的种种复杂情绪,化为了一丝如同淬火后的精钢般坚硬、冰冷的决绝。
“元芝贤弟所言……甚是。”吴三桂猛地又是一拍桌案,这一次,力量更大,震得桌案上的笔架、砚台都跳了起来,他须发皆张,眼中重新爆射出那种久经沙场的枭雄才有的厉芒,“是我等一时被这晴天霹雳乱了方寸,险些自乱阵脚,未战先怯。清虏虽至,兵锋虽锐,我等亦非待宰之羔羊。北京城高池深,若军民一心,固守待援,或可一战,但如今城内人心惶惶,谣言四起,粮草储备不足,军心因这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