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名明军军官或精锐的倒下。
正在追击的明军前军,猝不及防之下,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尖刺的墙壁!冲锋的阵型瞬间被打乱、撕裂。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成片地倒下,惨叫声瞬间压过了战鼓与号角。他们试图用盾牌格挡,但箭矢来自四面八方,甚至从脚下、侧后的“暗堡”中射出,防不胜防。
“不要乱,举盾,结阵!”前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稳住队伍。
一些悍勇的士兵试图靠近碉堡,用刀斧劈砍,用长矛捅刺,但那碉堡外层是夯土混合着碎石,极其坚固,寻常兵刃难伤分毫。射击孔又小又隐蔽,从外面很难攻击到内部的敌人。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刚才还占据上风的明军,此刻被完全压制在碉堡群前的一片开阔地上,进退维谷。冲锋,冲不破那密集的火力网;撤退,在敌军箭矢追击下,同样会变成一边倒的屠杀。每分每秒,都有忠勇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伤亡数字急剧上升。
吴三桂在望楼上看得双目赤红,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这些都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是关宁军的脊梁!如今却像割草一般被敌人屠戮!
“火炮,我们的火炮呢?给我轰掉那些乌龟壳!”他怒吼道。
然而,明军仅有的几门老式火炮射程有限,精度不高,几发炮弹落在碉堡群中,除了激起一片尘土,并未能造成实质性破坏。而且,火炮刚一发射,就立刻引来了碉堡内更集中的箭矢和鸟铳射击,炮手伤亡惨重。
战场陷入了残酷的僵持。吴军人多,却被这数十个小小的碉堡死死钉在原地,难以施展。鲜血染红了碉堡前的土地,汇聚成涓涓细流,在低温下渐渐凝固成暗红色的冰。
戚睿涵强迫自己从最初的震惊中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着清军的反击。箭矢很密集,鸟铳声也时有响起,给吴军造成了大量杀伤。但是……没有连珠铳那特有的、爆豆般连绵不绝的射击声,没有看到毒气弹爆炸后那标志性的、令人作呕的绿色或黄色烟雾,甚至连威力巨大的震天雷(手榴弹\/炸药包)的爆炸声也寥寥无几,仅有的几声,听起来也更像是对付密集冲锋的防御性武器,而非主动攻击。
这很不正常。
爱星阿率领的是满洲上三旗的精锐,是多尔衮的嫡系心腹。如果张晓宇研制的新式武器已经大规模配备部队,没理由不在此处使用,以求迅速击溃甚至歼灭吴三桂这支南明联军中最具战斗力的部队。清军现在的抵抗虽然顽强,依靠碉堡之利,给吴军造成了巨大麻烦,但这更像是一种……高效率的消耗战,意在拖延,而非速胜。
“不对……这很不对……”戚睿涵喃喃自语,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将眼前的场景、已知的信息、对张晓宇的了解以及对历史大势的模糊记忆碎片拼接在一起。“他们的目的,似乎并非在此地与我们决战,而是……在拖延时间?要把我们主力牢牢牵制在大同城下?”
一个可怕的想法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心中所有的疑团。
他猛地再次拉住吴三桂,因为激动和恐惧,声音都有些变调:“长伯兄,我们中计了,中了多尔衮和张晓宇的声东击西之策!”
吴三桂正为前线将士的伤亡而心如刀绞,闻言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盯住戚睿涵:“声东击西?你是说……”
“眼前的爱星阿部,根本就是一支疑兵,一支装备了部分常规武器、依托坚固工事的精锐疑兵!”戚睿涵语速极快,几乎不给吴三桂插话的机会,“他们的任务,就是利用这些难啃的碉堡,最大限度地杀伤、疲惫、迟滞我军主力,将我们牢牢拖在大同城下,无法他顾!”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南方,声音因紧张而沙哑:“清军的主力,由多尔衮亲自率领,甚至可能爱星阿本人都不在此地。他们的真正目标,根本就不是大同,而是——”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虚空,仿佛点在地图上某个位置:“——潞安,或者泽州。阮大铖、田仰守潞安,左良玉守泽州。此三人,阮、田乃谄媚小人,素无死战之心,麾下兵卒虽众,却军纪涣散,训练废弛;左良玉虽称骁将,但跋扈骄横,保存实力之心重于一切。多尔衮和张晓宇定然算准了这一点,一旦潞安或泽州有失,我军侧后翼洞开,粮道被断,归路被截。届时,眼前这支拖住我们的爱星阿部,再反过来配合清军主力,前后夹击,我军便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他顿了顿,指着那片仍在喷吐着死亡火焰的碉堡群,继续深化他的分析:“长伯兄,你再看,他们只用弓弩和旧式火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