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实则各怀心思的商讨,最终议定:由吴三桂率关宁军主力北上,依托洛阳周边的险要地势,构筑防线,正面迎击自北而来的豪格大军;马吉翔则坐镇南阳,确保后方稳固,同时分兵五万,由其亲信将领率领,前出驻守汝州。
汝州地处伏牛山与豫东平原交界,是连接河南府与南阳的咽喉要道,控扼南北。若能守住汝州,则吴三桂与马吉翔两部可相互呼应,互为犄角,使清军不能轻易南下威胁南阳,也不敢全力围攻河南府,从而将清军的两路攻势分割开来。
“马都督,”吴三桂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汝州的位置上,目光锐利地看向马吉翔,语气异常严肃,“汝州,乃我军联系之枢纽,生命之通道!此地万不可有失!只要汝州在我军手中,豪格便不敢倾尽全力攻我河南府,尼堪亦难威胁南阳。此战成败,汝州守备,至关重要!”
马吉翔闻言,再次把胸脯拍得山响,脸上洋溢着过度自信的光芒:“侯爷放心,汝州城坚池深,更有我五万湖广健儿驻守,必是固若金汤。末将已挑选最善战的儿郎前往,定教那豪格、尼堪撞得头破血流,有来无回!”
他猛地转向那四位如同门神般矗立的千户,声色俱厉地喝道:“王家宝、刘森林、许强、潘化云,尔等给本都督听好了,守好汝州,便是头功。若有差池,致使城池有失,休怪本都督军法无情,定斩不饶!”
四位千户再次轰然应诺,声震四壁,仿佛胜利已然在握。
军议既定,吴三桂不再有任何耽搁。关宁军新败之余,人心未定,时间更是宝贵。次日清晨,天色未明,他便率领着麾下仅剩的三万两千余关宁铁骑,以及戚睿涵、董小倩、杨铭等将领,拔营北上,奔赴河南府前线。
队伍沉默地行进在残冬的中原官道上。寒风如刀,卷起黄色的尘土,扑打在将士们饱经风霜的脸上、冰冷的甲胄上。战马的响鼻声在干燥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这支曾经纵横辽东,让满清八旗也忌惮三分的精锐铁骑,如今经历了山海关大战、北京溃败、山西背叛,已是伤痕累累,人数锐减至不足鼎盛时期的一半。许多熟悉的面孔早已消失在一次次战斗和撤退中。每个士兵的脸上,除了行军带来的疲惫,更深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悲怆与压抑,以及对前途未卜的茫然。旗帜在寒风中无力地翻卷,那“吴”字和“明”字,仿佛也承载了太多的沉重。
戚睿涵骑在马上,望着前方吴三桂挺拔却难掩孤寂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是他,这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在历史的岔路口,试图扭转乾坤,劝阻了吴三桂引清兵入关,转而联合李自成大顺军,共抗外侮;同时南下舌战南明士大夫,使他们认清局势,从“联虏平寇”转向“联顺抗清”。然而,历史的惯性巨大得超乎想象,内有奸细作乱,外有强敌压境,山海关最终还是被攻破,清军铁蹄踏入了中原。如今,他们这支孤军,挣扎在这南明末世,周旋于腐败的朝廷与凶残的敌人之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马吉翔那浮夸的表演,韩赞周那隐含机锋的话语,都让他心中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预感。
几乎在吴三桂率军北上的同时,清军统帅、肃亲王豪格,已亲率三万前锋精锐,抵达河南府以北数十里的张庄附近安营扎寨。他没有急于发动进攻,而是带着一众八旗悍将,登上了张庄附近的一处高坡,远远眺望明军的防线。
豪格年纪不过三十五六,身材高大魁梧,面容粗犷,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四射。他自幼跟随其父皇太极征战,勇猛善战,也颇有谋略,并非一味莽撞之辈。他望着远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明军旗帜和营寨轮廓,浓密的眉毛微微蹙起。
“王爷,”身旁一名穿着镶白旗盔甲的副将躬身禀报,“探马回报,吴三桂已率其关宁军主力进入河南府防线,看其营寨规模和旗号,兵力似乎并不充裕,估计在三万左右。”
豪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目光依旧紧盯着远方,仿佛要穿透那些营垒,看清明军的虚实。“吴三桂…...此人虽反复无常,但其麾下关宁铁骑,确是劲敌,不可小觑。”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南方,“南阳方面呢?那个靠妹子爬上来的马吉翔,有何动静?”
“回王爷,马吉翔主力仍在南阳城内,但其麾下有约五万人马,前出至汝州驻扎,看意图,是想与吴三桂互为呼应。”
“汝州…”豪格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他接到潜伏在南明朝廷内部细作的密报,对马吉翔其人了如指掌。此人贪婪无能,怯懦怕死,能坐到都指挥使的高位全靠裙带关系,其麾下兵力虽众,却多是临时征募的乌合之众,缺乏